梓桑身子劇烈一顫,耳中霎時像是天雷響在耳邊一般。
她隻覺得不敢置信,昨天母親還答應她不會做傻事,可現在...?
匆匆趕到神獸潭,一群天兵天將正在清理潭中血水,潭池邊扔著一堆帶血的碎布料。
梓桑踉蹌奔過去,雙手拿起那些破碎的衣服,直直跪了下去,整個人如墜深淵。
“母親……”她顫抖地捧著那幾塊布料,泣不成聲,這些衣服正是母親的,她又怎麼會不認得。
明明昨日母親才說過,她會好好的,等到音兒的病好了他們便一起回凡間,可是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為首的天將朝梓桑走來,扔下一塊碎竹片,居高臨下看著她:“這個拿去吧,我們從這老婦的殘肢上找到這個竹簡,她聽信謠言說烈陽獸的血可以養成炎人參,但這烈陽獸喜食凡人髒腑,於是你母親為了將烈陽獸引誘出來,便挖出自己的腎髒來此引誘,結果死無全屍。”
天將的一字一句,像是刀子般直直捅進了梓桑心髒上,瞬間讓她變得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她撿起血跡斑斑的竹簡,赤紅的雙眼裏滿是絕望之色。
“娘……你怎麼能丟下我,你怎麼能丟下音兒。娘——女兒一定會為您報仇的,一定……”梓桑嘶聲說著,每一個字都帶著抽皮剝骨的疼痛。
現在神獸潭有重兵把守,她無法去尋那烈陽獸為母親報仇,現在隻能帶著母親的遺物先行離開。
可是自己並沒有什麼仙術,怎麼報仇?梓桑突然想到夜玄有一把天帝禦賜的仙器,名為誅天劍,誅天劍可誅天下妖魔,蕩九州魑魅。
她現在要去求那個男人,她要報仇!
縱使他現在對自己有再多不滿,可是,母親的死,他知道後,肯定會答應借她,他斷不會真的那般絕情……
許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桑梓才會生出這般想法,可她也不想,夜玄連自己的女兒都不顧,又怎麼會管她母親的死活呢?
梓桑想直接過去栩炎殿尋夜玄,但是胸口的疼痛提醒著她現在不是合適時機。
烈陽獸活吞凡人之事短短時間內,已經傳遍了整個天界,桑梓怕身處桃林的音兒也聽到風聲,她現在的病情沒辦法收到刺激,於是便忍著悲痛情緒先回桃林做下一步打算。
隻是剛進雲林,她便看到一頂雍容華貴的雲轎停在外頭,門簾的華繡上是孔雀展翅的豔麗圖騰。
梓桑心底一咯噔,知道是誰來了,急忙跑回桃林小築,可剛到這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幕立刻讓她氣血上頭——
小琴跪在地上死死守著音兒的房門,不讓任何人進入,而靈鳳帶來的兩個宮娥現在正在輪番扇著小琴的耳光!
“住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梓桑吼道。
靈鳳聽到她的聲音,轉頭看她,細眉微微一挑,擺手示意自己人收手。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你賤婢不聽管教,長了一張嘴還亂說話,妹妹現在正幫你教訓呢。”靈鳳脆聲說道,一副很關心她的樣子。
“靈鳳神女別亂喊,我今年才二十六歲,受不住你這個一把歲數的人一口一個姐姐的喊我。”梓桑扶著小琴起來,示意讓她進屋待著,隨後冷眼掃向對麵的華服女人,“再說,我的人自是會由我來管教,在我這裏,還輪不到讓你的下人來欺負。”
小琴聽著梓桑的維護,被扇腫的臉頰上瞬間溢出兩道淚痕。
“呦嗬,你們還真是主仆情深,叫人好生羨慕啊……”靈鳳轉動杏眸看著她,隨即幽深的視線落到身後的房門之上,“本宮今日過來隻是想探望探望殿下長女,畢竟,她服用的養神丹這六年來可都是本宮命人特製的,也不知療效如何……”
梓桑驚愕看著她:“是你?是你在音兒的丹藥上做了手腳?!”
“姐姐莫要胡言亂語,你這般汙蔑我,殿下要是知道了你這般想我,肯定又要為我打抱不平再甩你一掌了。”靈鳳笑盈盈說著,從袖中幻出一株炎人參至掌心,“音兒的病情我也是有所聽聞的,這炎人參是可痊愈她康複的良藥,今日姐姐的母親為了炎人參還被烈陽獸生吞慘死……而我手裏剛好有這麼一株,你說我給還是不給呢?”
梓桑擰眉看著她,她這樣陰陽怪氣,不知她想幹嘛。
“你想怎樣便直說,何須拐彎抹角?”桑梓的神情中盡是防備和謹慎
靈鳳紅唇勾了勾,自另一掌心幻出一個瓷瓶。
“本宮天性善良,喜歡好事做到底,炎人參萬年才長一株,著實難得。而我左手這瓶能令人魂飛魄散的噬魂散也要萬年才能熬上這麼一副,你說,既然好東西給你了,要不這兩樣都送給你們母女如何?”
靈鳳的話,梓桑再明白不過。
若想讓音兒活下去,就是以她一命,來換音兒活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