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風吹得樂子卿清醒了幾分,她用力咬了自己舌頭一口,用疼痛刺激著神經,讓她有了強撐下去的力氣。
“哈哈,姐姐還真會演啊!”樂子悅側頭依靠在宋兮辰的肩上:“剛剛丫鬟婆子還說你快不行了呢,沒想到被棍子滋潤一下,竟然有力氣站起來了呢!”
宋兮辰聽到樂子悅後半句話,怒火中燒,失去了理智:“果然是賤人!”
下一秒,他居高臨下地發號指令:“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破成什麼樣子了?既然你怎麼不知廉恥,那你就給我像狗一樣,從這裏爬回你的小院去。!”
此刻天色已經亮起,少帥府的傭人早已起身開始準備今天一天的事務了,尤其是竹園這邊,來來往往的人更是不少。
樂子卿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她抬眸看著宋兮辰,唇瓣微微顫抖:“宋少帥,昨夜是你大喜的日子,我都忘了跟你說一聲新婚歡喜!從今往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我祝你和樂子悅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她說著,又吐出了一口血,然後,真的跪在地上,爬著往外離去。
她的動作很慢,每一下似乎都要倒下一般,可是,她卻依舊堅持著,一點一點地遠去。
宋兮辰看著地上蜿蜒的血跡,還有那逐漸遠去的身影,心中莫名湧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
這種情緒從未有過,令他煩躁地走進房中拿了槍,對著天空就來了幾槍。
槍聲在寂靜的竹園裏格外清晰,剛剛爬到院落門口的樂子卿唇角微微勾起。
她要走了,要去見她自從五歲以後就再也沒見過的母親。
冰冷的風一點點地侵蝕著她的身體,她的動作逐漸變得僵硬,但是她一刻也沒有停下來。
周圍的傭人們對著她指指點點,過分一點的甚至直接將要倒掉的汙水往她身上潑,很快她的全身就布滿了汙垢。
身旁,希兒在拚命地阻攔,她的哭聲,傭人們的譏諷聲,仿佛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一般。
樂子卿望著地上的血跡,她想,這一路的血線,燃盡了她此生對他的所有期待、愛戀。
從此以後,他不再是她年少時那個溫柔的翩翩少年;也不是長大後,她心心念念的夫君;更不是,她深愛多年,付出一切的宋兮辰。
倘若人有來生,她希望就算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依舊可以記住他所帶給她的所有羞辱。
記得她懷著滿目瘡痍的心,守著他與別的女人洞房直至天明!
記得他當著所有人賓客的麵,賜給她的那剝骨抽筋的三十長鞭!
記得他讓丫鬟婆子用棍子捅她的深刻恥辱。
記得此時此刻,整個督軍府對她的漫天嘲諷和殘忍折磨。
竹園中,宋兮辰手裏的槍火藥味依舊十分濃烈,但是那個讓他恨不得撕碎的女人已經不在他的視線裏了。
地麵上留下的血跡觸目驚心,他低聲怒吼:“馬上給我把這裏到掃幹淨!”
傭人噤若寒蟬,連忙提來一桶水以及拿來打掃的工具,一番衝刷,院落裏的血跡就被衝洗得一幹二淨,仿佛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來過一樣。
“少帥,您昨晚操勞了一夜,我也很累了……我們再去睡會兒吧!”樂子悅抱著宋兮辰的手嬌嗔道。
可是,男人沒有說話,削薄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線。
“少帥——”樂子悅心頭湧起一絲慌張,她知道,樂子卿影響到他的情緒了。
她在他身上蹭著,聲音愈發嬌軟。
宋兮辰擰了擰眉宇,正要抽出自己的手臂,驀然就看到了窗欞上的血跡。
“這是怎麼回事?!”他怒喝道。
婆子不敢扯謊,慌忙解釋:“是夫、夫人她早上吐的……”
宋兮辰突然想起,樂子卿今天早上被拖出來的時候,上半身滿是鮮血。而她被家法伺候的時候,打的都是後背和屁.股。
他攥了攥拳頭:“把那個賤人給我帶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