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慕千寧都安安靜靜地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絲毫沒有要醒來的痕跡。
整個偌大的滬城,真正惦記慕千寧的,無非就是傅老太太和蘇北北,如今雖然多了個傅憐笙。但幾個人來了好幾次,絲毫不例外地被傅離痕攔在了外頭。
蘇北北紅著眼,站在距離重症監護室最遠的走廊盡頭,把傅離痕的祖宗十八代招呼了個遍,最終到底是念著不願吵到還在昏迷的慕千寧,轉身氣憤地走了。
深夜時分,偌大的監護室外,隻有傅離痕一個人安靜地守在那兒。
慕千寧在裏頭躺了多久,他就在那兒站了多久,寸步不離。
夜晚走廊上的燈光散落下來,隔著監護室外巨大的玻璃,無聲地散落在慕千寧重症室的床前。
傅離痕的眸光鎖在床上的慕千寧身上,抬起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地扣在麵前的玻璃上。仿佛是輕喚,又像是提醒,每一下,眼前似乎都能閃過他這五年來所有荒唐和糾結的時光。
“寧寧......”
無人之時,男人一直壓抑控製的情緒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開了閘。
“乖寧寧,醒過來好不好?”
他紅著眼,輕顫的指尖一下一下隔著玻璃描繪著慕千寧憔悴無光的麵容,挺闊的背影上,雙肩慢慢地,慢慢地顫抖了起來,伴著男人沙啞哽咽的聲音。
“寧寧,有句話,我一直沒說。我曾經,也期待過那個孩子。”
“我想要用所有人,逼你回來,回來我身邊。”
“寧寧,對不起......”
冗長的走廊裏,冰冷的空氣裏糾纏的,仿佛都是男人言語中的痛意。像是一股強冷的風,無聲穿透監護室的門縫,一下子落到了昏迷的慕千寧的身上。
昏迷中的女人昏昏沉沉中穿過一片迷霧,隱約間仿佛聽到一個男人滿是痛意地喊著她的名字。
“寧寧,寧寧......”
間,那雙垂落在身側的手微微一顫,病床上的慕千寧掙紮著緩緩睜開眼睛,醒了。
......
慕千寧清醒的第一時間,就有醫生及時趕了過來。
一番詳細的檢查之後,所有的醫生終於鬆了口氣,確定她的頭部和身體都沒事,這才將她轉到了樓上的高級病房。
但她的身體損傷到底太大,即使是已經徹底脫離了危險,可意識和身體還處在極度困倦的狀態。
就這麼昏昏沉沉,起起落落了好多次,她終於在第四天的上午,清醒地睜開了眼睛。
房間裏開著十足的暖氣,有淺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混著陣陣的花香和雞湯清香入鼻的味道,在慕千寧還有些混沌的意識裏一點點清晰起來。
有種從地獄回到人間的歸屬感。
可當她睜開眼睛,清晰地看到立在窗邊那抹挺拔的身影時,所有的冷意又瞬間回到了身體裏。
“醒了?”
乍見慕千寧清醒過來,傅離痕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轉身走過來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醫生說......”
慕千寧眉眼一涼,頓時觸電般躲開了他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