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他沒能說出口,此時他沒勇氣親口承認自己就是那親手傷她毀她的天子夫君,更是將錯就錯做了她嘴中的‘天玄宮宮主’。
“既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纏,那便不見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不定你去了後對你恢複記憶也有幫助……”
他想帶她去看自己畫的那些畫,畫中每一個她都是過往千年,自己記憶中她的模樣。
有柔中帶剛的颯爽英姿風采,嫵媚中失英氣,仿若一朵鏗鏘玫瑰。
盡管,畫中女子的五官神情,他都是依照珞兒神情落的筆。
但紫璿此行目的便是尋回過往記憶,重塑肉身。
如若她見了珞兒,說不定她們二人能夠合二為一。
九觴猛地想起一個不解之處,眼前的紫璿隻是魂魄,又為何會有實體?
這是他從第一眼見到紫璿就看不透的疑惑之處,這數萬年來,九州之內,他從未見有人的魂魄能以實體出現。
就算天神有通天本領讓紫璿能這般特殊存在,但她目前的一顰一息皆和正常人無二樣。
唯一能解釋得通的,是必須有高於常人的充沛靈力和逆天修為,才能達到如此境界。
九觴分神思索之際,紫璿已經走出了琉璃宮,徒留一個素白背影給到他。
他慌忙加快腳步跟了過去,與她並肩而行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她對自己雖然客客氣氣的,但字裏行間與神情中透著的疏離也是顯而易見。
就像一塊冰,就算再怎麼對你友好,也是一塊冰。
紫璿猛地停住腳步,讓九觴差點撞到了她。
“你到底是誰?”她冷聲問道。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九觴猝不及防。
“ 我……”
“這琉璃宮既然是天妃住處,你若隻是天玄宮宮主,又怎麼能肆意進出?這碩大的天宮又怎麼會隻有你一人?”紫璿繼續問道。
九觴怔了怔,他的確沒有考慮這一點。
不過從始至終,他都沒想過要對紫璿徹底隱瞞自己的身份。
他一直在想著,該如何表明兩人的關係。
但他也貪婪自私地想,這樣心平氣和地相處時間,能再多一點。
他是害怕被她忘記的啊。
因為他還沒贖罪,還沒懺悔,還沒親口對她說一聲‘對不起’。
“我說過,我是九觴。”他啞聲說道,喉結上下滾動著,有些忐忑。
“那你真的隻是個天玄宮宮主嗎?”紫璿勾了勾唇,帶著一絲冷冷的弧度。
九觴眸光閃了閃,飽含了一絲歉意和不安。
“天玄宮是天子的住處。”明明承認自己就是天子隻要說幾個字便可,他卻覺得難以啟齒。
紫璿抿了抿唇,眉宇緊鎖。
她自己在心底瞎猜和親口聽他說出來,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你既是天子,為何不直言身份?”紫璿看得出九觴一直想躲避這個事實,此刻也隻是硬著頭皮拐彎承認罷了。
“你一開始便認定我是天玄宮宮主,我想改口告訴你真相……但你雖失去記憶又清楚知道我曾犯下的罪孽,所以我……”九觴艱難解釋,語氣透著小心翼翼,心底也帶著一絲惶恐。
生怕紫璿會在此刻直接甩袖離去,讓他再也尋不到。
“這般說來,還是我的錯了?”紫璿嘴角扯出一抹冷嘲的弧度,隨即轉身準備往祭神台方向走去。
既然他就是天子,也知曉了自己此行回來的目的,那他沒有阻攔的資格。
畢竟,她是整個事件的受害者。
而他,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