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叫了我一聲就回房間了，我叫她她也不出來。”林慧美看了眼葉塵的臉色，見她麵有鬱結，不由得皺眉，“你們倆吵架了？”
“沒有。”怕媽媽擔心，葉塵不敢說實話，隻輕描淡寫，“隻是小事上意見不統一而已，你也知道，我們從小到大也沒少磕嘴。”
其實……
如果可以，她寧可兩個人像過去那樣，意見或者喜好不那麼統一。偏偏……在愛人這一點上，竟然是同一個人。
林慧美牽著她的手，歎口氣，“媽這身體過不了幾天了，你們……”
“媽！”不喜歡也不想聽這種話，葉塵心驚的將她的話打斷。
林慧美寬慰的笑了笑，“別這麼緊張，生死有命，你爸都走了這麼多年了，一個人在那邊總會孤單。我過去了好歹是有個伴的。”
葉塵紅了眼眶，別開臉去。
昏暗的光影下，林慧美柔和的臉頰越顯得消瘦，“以後媽要是走了，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你們兩姐妹相依為命了。你乖，一會兒去哄哄她——你也知道的，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好好說說，她也不會忍心再和你鬧脾氣。”
葉塵心酸的頷首，緊緊握著她的手不鬆，隻忍著哽咽說：“好，都聽媽的。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林慧美欣慰的撫了撫她垂下的發絲，“這才乖……你們好好的，媽才安心。”
……
霍湛轉身準備上車，一轉目卻見到一輛再熟悉不過的車。
車就停在小區樓下，低調而隱蔽。如果不是小區的街燈照出那張熟悉的車牌來，他還不一定認得出來。
沉步走過去，車裏果然坐著那抹身影。
此刻，他正仰頭看著眼前那棟樓。黑暗裏，眸子深邃似海，顯然此刻正沉溺在無人所知的記憶裏，神情間滿是掩不住的懷念和落寞。
順著他的眼神，霍湛也往上看了眼。
那個窗口，亦是他熟悉的。
敲了敲車窗，隔著玻璃，他喚了一聲，“爸。”
霍誌貴這才回過神來，見到兒子，有片刻的驚訝，但很快又了然。
將車門推開，問：“送葉塵回來？”
“……來看阿姨？”霍湛坐進車內。
霍誌貴苦笑，搖了搖頭。
看他落寞的神情，霍湛將頭往後仰，將手悠然的枕在腦後，看著那熟悉的窗口，道：“沒上去？”
“你不也沒上去？”
霍湛低笑，“爸，阿姨就是你愛的那個人？”
霍誌貴沒回答。興許是因為問這句話的對象是兒子。這個問題，並不適合父子之間。
霍湛卻不以為然，“你不回答我也看出來了。不過……”
他頓了一下，這才將臉側過來看著父親，“爸，媽對您其實真不錯。跟您這麼多年，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您。我不知道過去怎麼樣，可是，現在，最愛您的一定是她！”
霍誌貴看著兒子，感慨：“你到底還是長大了。”
“人都會長大。我知道愛情的魔力，可是……有時候親情也很重要。”
霍誌貴頷首，似乎是認同了兒子的話，又似乎是在思考。
一會兒，他側了側身，將手肘擱在方向盤上，認真的盯著兒子，“霍湛，你媽永遠都不會同意你和葉塵的事。如果有一天親情和愛情之間隻能選擇一個，你要如何選擇？”
霍湛微一震。
“爸……我不能放棄她！”不用思索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