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紅跟著太醫去拿藥了,小五靠著方榻迷迷糊糊睡著了。
現在留壽筵開始還有段時間,二皇子便拉著雲陽公主去前殿下棋,殷蝶坐在一旁看了兩局,覺得實在是悶得慌,就決定出去走走。
和二皇子和雲陽公主告退之後,殷蝶一個人憑著印象又走到了離冷宮一牆之隔的後花園,這裏依然靜悄悄,隻有近處的流水聲和遠處的銅鈴發出的叮當聲。殷蝶走到湖心的廊橋上,望了望高高的宮牆,仔細聽著對麵的聲音,除了銅鈴發出的聲音,其他什麼也聽不到。
殷蝶又繞到湖邊的範林,枝頭一串串紅範姹紫嫣紅迎風搖擺,小小的花苞露著小臉,在風裏輕柔地笑著。
就在這時,說是遲那時快,突然一把短刀揮了過來,殷蝶本能地用手臂膀一擋,那一刀劃在了手掌之上,血頓時湧了出來,隻見那血卻非殷紅的顏色,那拿刀的男子頓時停住了,殷蝶抬頭仔細一看,一個黑巾蒙麵的男子,一身內待的打扮,袍子紮在腰上,手裏拿著一把短刀,正盯著殷蝶正在流血的手掌,立在了當場,猛得回來神來,剛要撲過來,忽然“呯”的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殷蝶拿出絹帕按著手掌,心裏暗念道:“小蛛,你就先用忘魂汁讓他把這幾個時辰發生的事忘了,在這躺上兩個時辰吧。”然後看著自己的手掌,眉頭緊鎖起來,蜜荷色的衣衫上沾著黑紅的血色,這樣定會讓人覺得詭異,殷蝶抬頭望了望四周,寂靜無人,這時太陽已經滑到了西邊的樹林裏了,還有一絲絲的紅雲浮在天邊,壽筵應該快要開始。
可這樣要怎麼走進大殿,焦急萬分地時候,突然她想到了什麼,拿出了袖子裏藏著的金哨子。
宮裏筵席要開始了,殿裏男女賓被分列兩席,家眷夫人小姐們坐在右邊,仿習古製,兩兩一桌,跪於地上,已座滿了六七十桌了,宮女和內待中在其中穿來穿去,不停地斟茶倒水。皇上卻還沒有出現,太後和皇後已在高高的金椅上落座,下麵坐著一眾嬪妃們,一幹人等在交頭接耳,偶爾幾聲冷笑,一會又幾聲嘻鬧,長公主也已坐在台階下,靜靜地低頭沉吟著,皇子和公主們也陸續落了座,雲陽公主也坐了下來,不時在殿內張望著,殿裏吵吵嚷嚷的聲音不絕於耳。
皇後用塗著鳳宼的纖纖手指撫著鬢角的頭發,翹著嘴角靜靜去望著大殿門口。
一陣鼓樂之聲,殿裏頓時安靜了下來,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皇上從側殿走了出來,隻見他臉著暗黃,眉眼深陷,鼻翼兩邊深深地兩條暗紋,身形幹瘦,一步步地登上台階,緩步來到了龍椅旁邊。撩了下龍袍坐了下來。
百官和家眷們立刻跪地拜見,高呼萬歲。雲陽抬起往焦急地望身後看去,隻見從殿門邊閃進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消失了兩個時辰的殷蝶,雲陽公主終於鬆了口氣,抬頭看向了高台之上。
殷蝶趁著大家都在跪拜的時候,偷偷從殿外躬身溜了進來,混進了女眷的人群裏,跟大家一起跪在地上。
“大家起來吧,今日為太後祝壽,大家不必太過拘禮,今日朕和太後是與民同歡。”皇帝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大聲說道。
“謝主隆恩。”大家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跪下,殷蝶也在最後的一張桌子邊跪著,離高台是最遠的距離了,這一桌也隻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