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將怒意控製:“你為了一個女郎,如此懷疑頂撞你的母親,多年孔孟教導,你就是這般對你母親的?”
“兒子不孝,母親息怒。”
“哼,我看你明白得很。”
張輝挺直後背,目光清清:“母親隻需回答兒子,是,或者不是。”
“你還敢質問!”
大夫人揚手就是一個耳光打過去,清脆的聲音淹沒在大雨聲中。
她怒斥:“看來上次跪祠堂你並未悔過,那就再去跪,正好替你祖母守孝,讓你祖母看看教導出來的好兒郎,如今變成什麼樣子。”
“母親!”
張輝忍著疼痛:“讓母親回答這個問題,很難嗎?”
“你!”
大夫人揚起手,對上那雙清冷如雪蓮的眸子,竟然再也下不去手。
“母親息怒。”
張輝雙手伏地磕頭,聲聲透著懺悔:“兒子不孝,自罰去陵墓給祖母守陵三年。”
“你!”
聽到這裏,大夫人震驚轉過頭,想說三年是不是太重了。
可她的兒子已經拜別離開,一身白色喪服,行走在這暴雨驟襲的路上。
紫色閃電落下,幾乎打在張輝的身前。
嚇得大夫人全身癱軟,大聲吼:“來人啊,快護著公子回去,少了一根汗毛,亂棍打死。”
婢女小廝著急衝出去,不顧風雨,生怕那個走在風雨中的人有任何閃失。
張輝就這麼赤果裸的走在大雨中,雨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麵前的路。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承諾,一種是騙自己,一種是騙別人。
他忽然想起屋簷下的殘網,蜘蛛勾著透明絲線,在風暴中搖搖欲墜……
至少蜘蛛有選擇,他沒有。
生來光芒萬丈,注定枷鎖布滿全身。
張輝在雨中走了很久,婢女下人跟了一長串,都不敢上前說話,隻能默默跟著。
直到他平安回到了院子內,這才匆忙返回去給大夫人複命。
“夫人,大公子已經平安回了庭院。”
“嗯,下去吧。”
大夫人這才鬆口氣,靠在塌邊看著窗外的暴雨,風中夾雜著涼意。
一個嬤嬤過來給大夫人披上外衣:“夫人,這裏風大。”
她一動不動:“這裏好,風大能讓人更清醒。”
“夫人何必跟大公子置氣?明明那邊跟您沒有任何關係。”
嬤嬤有些看不懂夫人最近的一係列的手段,究竟是為了什麼?
明明已經放了十八小姐離開,給足了大公子麵子。
為何要製造出假象,故意放出了那老婦人跟十八小姐偶遇,還被大公子察覺。
“我這都是為了他好,身為家主,他終究要舍棄一些東西,才能在這亂世浩蕩中,帶領琅琊王家平平安安走下去。”
亂世中,多少門閥世家消失在曆史的洪流當中。
一個意氣用事的家主,難當大任。
如果是以前,她大可以不管少年人的意氣用事。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啊。
這世道,就像這忽然落下的暴風雨,猝不及防。
大夫人歎了口氣:“他不明白,我終生努力耗在這庭院內,皆是為了他能順利當上王家家主。”
她浪費了多少心血,又出了多少的謀劃。
院前,院內的廝殺,從來沒有停止過。
“夫人,公子是明事理的,你同公子說明白就是,何必鬧僵?”
嬤嬤也是看著大公子長大的人,自然但心這母子兩人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