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沁的,迷人的,珍藏的,這種味道源源不斷地滲入到骨子裏。
一滴淚,從她的心底裏熱燙燙地湧了上來。
再深情地滴入到他們相吻的唇瓣之間。
所有的愛,所有的回憶都在這個唇裏展現。
她吻得很努力,很堅韌。
仿佛是一朵開在午夜的白色薔薇,努力地尖起腳尖去追求自己的所愛。
那滿月,如圓盤一般的透亮,迷漫。
而白色的薔薇隻為接近那遙不可及的皎月。
雖然,不可實現,可是心中一直向往。
有種夢想,就像陰陽兩極的火與冰。
他們互相產生愛戀,卻因為種種的原因而分開,而不得接近。
就像花與葉,永不相見的曼珠沙華。
誰也不知道那冥河上的妖冶之花,為什麼會一直死心塌地地守護在冥河畔上。
誰也不知道那冥河上的妖冶之花,為什麼一離開冥河就會枯萎凋殘,失去生機。
誰也不知道那冥河上的妖冶之花,為什麼它的花與葉,就像月亮與太陽不能同生在一片天空之下。
因為,冰與火的詛咒嗎
還是因為,冰與火,陰與陽的注定有緣無份,無法相守,相守就會自毀
因為這滴淚,讓曼華的心沉淪了,在海底裏,一直沉淪……
仿佛是看不到未來的沉淪。
有種吻,是生死之吻。
是離別之吻。
是看不見天涯與天角的吻。
一吻成別。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衣袖在顫抖,在提醒著他,敵人在接近。
在急速的接近!就像一束光,極速的行駛。
兩枚薰衣草,都在告訴他——敵人已經包抄過來。
一個巨大的黑色之網,漫天地灑了下來。
他們的時間少得可憐,少得幾乎沒有逃脫的機會。
這個吻,傷得他的心,一刻都不能呼吸了。
危險如洪水,洶湧而至。
曼華的眸子,由一片清碧的湛藍色,轉化成火焰般的豔紅。
他拉著貝兒開始逃亡。
這一條逃亡之路,布滿著利刺與凶險,可是時間的緊迫性已經沒有讓他考慮後果的餘地。
他隻能咬著牙,繼續在險峰上前行。
險峰,一下留神,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額上的汗水,如潑染的畫,一滴一滴的傾泄下來。
狂奔,在末路上狂奔,沒有盡頭地奔馳。
四周沒有風聲,好像暗夜之下的沼澤。
隻有彼此的呼吸聲音,在恐懼中顫抖。
無數的蘆枝劃過臉龐,割得臉生疼如麻;腳底之下仿佛包裹著沉重的泥濘,邁開的腳步變得越來越困難。
他們狂奔著路過無數座山,跨過無數條河,爬過嚴酷的沙岩。
可是,他們發現,他們的世界,縮成小小的一團。
被人為地裝進水晶球中,任人觀賞和宰割!
他們的腳底下變成浮冰,仿佛是一塊沉浮在海麵之上的冰塊,隨時會有陷下去,葬身海底的可能。
曼華的嘴角變得紫黑,力氣的大量潰散,已經讓他嚴重地虛脫;他的呼吸變得越來稀薄。
一道閃電,從天際劈落下來。
硬生生地把他和貝兒的手給劈開了。
一下子,他撲倒在地上。
他回過頭發現,貝兒離他越來越遙遠……
那抹淡粉色,嬌柔的粉,被大海所吞沒。
就像一朵無根的薔薇,被拋入深海,隱沒不見。
他急促地喘息著,大口大口的呼吸;猶如一隻被扔上岸的魚,睜著絕望的雙目,在陸地上掙紮著,拚命的,拚命地掙紮。
可是,掙紮的結果就是氣力全部潰散,而他最想保護的人,最終離他遠去……
他的腦海疼痛迷亂,隻是奮力地把手伸向遠去的她。
她溫暖的吻,似乎還在他的嘴角上蔓延,可是下一秒,他就落入冰窟之中。
他付出的努力,最終還是失去了。
一口腥氣從他的胸前翻滾——撲,吐了出來。
血淋淋的,沾著撕心的痛。
曼華忍著傷痛,硬從浮冰一般陰冷的地上爬了起來。
他一直追著那抹遠去的粉紅色,跋涉過高山,穿越過海峽,攀爬過火山……
可是,他發現即使他再怎麼樣追都徒勞無益,她依舊離他越來越遙遠。
就像天與地,之間相隔的十萬八千裏。
冷汗淋漓,頭暈目眩也要堅持。
他曲蜷著身子,在泥流沙中爬行,仿佛爬不過去,就沒有繼續生存下去的可能。
風沙遮蓋了他雙眸的時候,從天空之下,有一條人影飄落下來。
那人影降落到曼華跟前,挑著金色長眉,眸光裏透著利劍般的嘲諷。
“你跟天神鬥,真是膽大包天,自找死路。”
曼華的頭深掩在黃沙中,他喘息地說:“把貝兒還給我!”
仙辰大笑了起來,他笑的同時,滿頭的長發全飛揚了起來:“這個笑話真是好笑。還給你憑什麼要還給你我們捉住了她,她自然就是我們的!你有什麼資格來叫我們歸還呢,你現在就是一個階下囚。自身都沒有自由了,還有臉要求我們放人,真是可笑!再者,伊紗貝兒是自由之身,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曼華從沙土中抬起臉,他眸子透著殺戮之氣。血紅之眼,如同一把擎天之劍,直刺天穹。
“你們才沒有資格來過問她的歸屬!她本來就是我的!”
仙辰冷笑著,冷眼睨著他,大踏步走上前,一個大大的腳掌就盯著曼華的手指狠狠地踩了下去。
吱啦一聲,手指骨發出的悶生脆響。
“你還是省點力氣救自己吧。安葵曼華,伊紗貝兒從此將從你的世界永遠消失。又或者……”
仙辰停頓了一下,雙目發出血腥與貪婪之光,繼續說道:“又或者換另一種說話,就是,你會永遠地從她的世界裏消失。她的記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洗淨!而你呢,生命也可能在下一秒就被我們所賤踏。你隻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螞蟻,供我們玩樂的低等生靈!”
曼華聽完,笑了:“萬物本同生,並不存在高低貴賤,輕別人者自輕,賤踏別人者等於自賤!”
仙辰的眉頭緊皺,鼻端噴出冷氣:“在這裏,我就是王!我就是整個天下的主宰!任何人反抗我,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