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夕然轉頭，冷冷地盯著他。
少女幽深的眼眸平淡無波，卻讓人莫名心生恐懼，在她的注視下，曲天竟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
回過神來，他惱羞成怒地命令，“趕緊把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刪了！”
看來，他已經知道曲夕然曾遭受校園暴力的事情了。
作為父親，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心疼，而是覺得丟臉。
“混賬！”身後傳來一聲怒喝，“你知不知道然然受了多大的苦？現在還不能討回來了嗎？”
“媽，您怎麼出來了？”看到曲老太太，曲天的神情有所收斂，“這關乎公司，您不懂。”
聞言，曲老太太瞪著眼吼過去，“我不懂商業上的事，但我知道我孫女被人欺負了！你這當爸的不向著自家閨女，還胳膊肘往外拐，你腦子被驢踢了吧！”
別看老太太年紀大身體不太好了，她罵起人來可毫不留情。
一邊說著，還邊用食指戳著曲天的額頭。
方才還頤指氣使的曲天，此刻像是鵪鶉一樣縮著脖子，半天才鼓起勇氣反駁。
“那麼多同學，怎麼隻欺負她，不欺負別人呢。她從小跟著沈佩，誰知道染了什麼壞毛病，說不定問題就出在她身上……”
此話一出，曲夕然的臉頓時冷了下來，曲老太太也氣得掄起拐杖往他背上砸，疼的曲天直求饒。
半晌，老太太打累了，隱晦地瞥了一眼曲夕然，見她神色如常，才喘著粗氣放下手，“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她了解自家兒子，妥妥的直男癌，隻要不涉及公司，便從不關心父母妻女。
網上的輿論實際對曲氏有好處，除非發生了更大的事情，否則他不會丟下公司回來。
另一方麵，即使曲天再混蛋，可兩人到底是母子，打斷骨頭連著心。
她私心裏覺得，曲天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曲天眉頭輕皺，“媽，公司的事您就別摻和了，我讓她刪除微博，百利無一害。”
聽了這話，曲夕然忍不住笑了，直接戳穿他虛偽的麵目。
“帝都中學的人聯係你了，對嗎？說吧，他給了什麼好處。”
沒想到她猜了出來，曲天一愣，緊張地看了看老太太，下意識地抬高聲音反駁。可知子莫若母，撲捉到他眼中的慌張，曲老太太一下便看透了。
她顫巍巍地抬手指著曲天，胸口因憤怒而不斷起伏，“你你竟然……”
話到一半，一口氣沒能上來，旋即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奶奶！”
“媽！”
曲家上下頓時忙了起來，把老太太送進醫院後，曲天接了個電話，便匆忙離開了。
沒過多久，曲老太太迷迷糊糊地醒來，環顧病房，發現隻有孫女守在床邊，不由濕潤了眼睛。
“奶奶，您醒了，先喝點水。”曲夕然將她扶起來，緩聲解釋，“公司有點急事，爸先過去了，走之前囑咐我好好照顧您。”
她語氣中的安慰，老太太怎麼能聽不出來？
當下，萬千情緒湧上心頭。
老太太握著曲夕然的手，微微顫抖，“然然，奶奶對不起你，奶奶辜負了親家的囑托。我這兒子簡直是畜生，滿眼都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