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驟然一疼,眼前驟然一黑,人就立即昏迷了過去。已是死靈的楚青衣並不理會曼羅此刻身體的鬆軟,竟拽著她一隻胳膊依舊向前飛掠而去,直到落到前麵的地麵上,才穩穩站住,而曼羅的身體也重重落到地上,他機械的向前走一步,曼羅便被他拖行一步。
清奕等人都在與死靈大戰,方才聽到慧空那一聲大叫,眾人心思皆是一沉,眼下誰都知曉那院落中央地麵塌陷露出的巨坑是何等的凶險萬分,稍有不慎隻要掉下去就立即被成千上萬的毒物啃噬,連屍骸都不會留下。
清奕清寧清河匆忙砍開幾個死靈,紛紛跳出包圍圈朝著中央的大坑而來,卻未看見主上的影子,清河上前一步揪住慧空的前襟,聲音冷冽地問道:“主上呢?”
慧空看著下麵,虛虛的伸手一指,“在下麵。”
在下麵!幾個人渾身一震,主上在下麵,而下麵除了翻滾著的數也數不清的毒物,正在爭食著落到下麵的人,哪裏有那個白衣聖潔的身影,難道主上他……
此時忽然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衝天而起,眾人的視線皆被吸引過去,與此同時一個白衣飄然的身影跟著躍起,手中利劍飛閃,那黑乎乎的東西在那飛舞的劍下竟一片片掉落,站的最近的幾人清晰的辨認出那截黑乎乎的東西竟然半截蛇身。
片刻之後,祁淵落地,一身汙垢,卻並未受傷。
驚魂未定的幾人,大悲大喜之下竟愣愣地站在那裏,若不是祁淵為了安撫他們,淡淡一笑,他們猶不自覺,他們以為已葬身毒物之腹的人竟還能好端端的站在他們麵前。
那邊仍綁在柱子上的清苒,默默地流著眼淚,她原也以為祁淵死了。此刻因為方才內心太過疼痛,嘴角竟緩緩流出血來,她靜靜地看著那個白衣玉立的男子,心道,她什麼也不奢求了,隻望他能安然無虞地度過這一戰。
祁淵微扯嘴角之後,便迅速斂起,一邊轉身一邊吩咐道:“柱子上的是清苒,被點了穴道,清河你速去將她救下;清寧吩咐弓箭手,準備射殺血蝙蝠;清奕著人朝這毒物坑裏投藥粉火把,最好將這一坑的毒物在這裏化為灰燼;馬毅速去城主府前院將狄洛抱出來;趙揚速去城外傳朕命令,派兵將地獄之城的各個出口守住,不得放出去一隻蒼蠅,同時吩咐投放火石炸藥,朕要將這地獄之城傾覆!”
“是。”
祁淵的聲音還在耳邊,人卻已經飄遠,慧空眼中閃過一絲激賞,在此之刻還能如此鎮定的下達命令,這世上他活了幾十年確實隻見祁淵一個。他看著眾人飛快的忙活,遠遠看了一眼殺了幾個死靈之後正瞧著這邊的雲池,“人與人到底不同,皇與皇也有差別,愛與愛終究有異。”
慧空冷笑一聲,揮揮衣袖,朝著祁淵的方向飛掠而去。他知道,祁淵是要去救曼羅。
而雲池聽到慧空的話,整個身子一僵,嘴角忽然揚出一絲諷笑,可不就是麼。他自詡深愛曼羅不輸祁淵,卻不知曉哪個才是真的曼羅,而祁淵隻是在隻露出兩隻眼睛的兩人身上匆匆一瞥,就已知曉哪個是真曼羅,哪個是假曼羅……
狄龍在祁淵從洞下躍上來的那一刻,就知道神龍已經注定要死了。他在眾人不注意時,悄悄離開,此時已追上楚青衣了。他迅速召集所有死靈,將他護在中間突圍,忽然想到狄洛還被他嚴令關在房間裏,腳步頓時一滯,卻又想著曼羅那般在乎洛兒,祁淵必定不會傷害……此時他竟像個賭徒一樣,將兒子的性命賭上了。
此時地獄之城各處不斷傳來火藥的爆炸之聲,城主府內燈火通明已無藏身之處,他隻得硬著頭皮往城外去,卻發現各個出口都已被祁淵的人馬把守,隻要死靈護衛著他一現身,便會有許多人衝過來殺一番。
他猶如困獸一般在各個出口亂竄,卻始終找不到能逃生的出口,還要時時小心不知會從哪兒落下來的火石。
此時他才終於明白,祁淵此人的可怕,這樣神速的排兵布陣,他活的這些年聞所未聞。還有他僅用八日便安排布置三國之兵的淩厲神速,與這樣的鬥,也許從最一開始就為今日的失敗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