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被方姨拉著坐到了椅子上我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眼神。
“夫人，顧總真的很在乎你。”
我看著方姨，“我知道。”
“所以啊，你不必在意那個楚小姐，我都看在眼裏呢。”方姨衝我眨眼睛，隨即在我的身邊坐下。
顧秦煙也在我旁邊坐下，看著小姨從身後的桌子上拿了一個盒子出來。
“秦煙的母親沒留什麼東西，但是在我這裏，留了一個手鐲。”
“她那個時候就跟我說，先存在我這裏，等到秦煙找到人能夠托付終生了，再回來拿走送給自己的準媳婦。”
“現在她不在了，這個鐲子，我就代替她送給你。”說著小姨就拿著盒子朝我走來。
她打開盒子，手鐲是一隻玫瑰金的開口鐲子，小姨將鐲子戴在我的手上。
“這是他母親親自去訂的，裏麵寫著秦煙的生辰八字，你戴著，以後就跟秦煙有了羈絆，這是你們一輩子的一個決定。”
“你們能夠互相選擇彼此，就是緣分。”
“以後啊，生活多磨難，需要你們兩個一起麵對，一起扛。”小姨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捏了又捏。
“秦煙走到現在很不容易……”
“小姨……”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來，快吃。”說著小姨就紅了眼眶，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看著顧秦煙，顧秦煙剛好也轉頭看我，眼神溫柔，失憶以後，我以為我的不安沒有人看到，我以為我的感覺也沒人知曉。
你知道忘記了一切的感受嗎？就是那種身似飄萍無所依的感覺，自己在湖中央，來往皆是路人。
無人可依靠，無人可信任。
家對我來講，就顯得尤為重要。
我不知道我此刻的表情是怎麼樣的，但是我能夠看清楚顧秦煙的臉，他對我笑，然後伸手將我攬進了懷裏，我聞著他身上的香水味，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以後，你就有家人了。”
眼眶有點酸，喉嚨也腫脹滯澀。
一頓飯吃完之後，我一個人蹲在別墅的花園裏發呆，哦，不是花園，小姨把花園改成了一個菜園子。
“夫人。”
我看著走出來的方姨，她拿了件外套，“天冷，小心感冒了。”
我點頭，繼續蹲在地上，“方姨，小時候的顧秦煙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皮得很，搗亂，經常把管家氣的臉都發白，我在廚房裏做點兒吃的，一會兒就被他偷偷吃光了，吃完了還不跟我說，我得找半天，而且，這孩子，最喜歡跟他媽媽撒嬌了。”
我笑，這不就是個熊孩子麼。
“但是老婦人去世了之後，他的性子就變了，在沒有遇到夫人之前，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他笑了。”
“我知道秦煙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比如那個楚詩韻，但是夫人，我知道你是個很明理的人，你一定能夠看出這不是秦煙的本意。”
我笑，“嗯，我知道。”
“我不是說你不可以介意，就是，就是不要真的生氣。”
“我知道方姨，”我拍了拍旁邊的椅子，“你坐。”
方姨坐下，“老夫人的離世過於倉促，突然，即使是到了現在，別說秦煙了，連我都覺得奇怪，也難怪他要一直查下去。”
我看著天空，天色不暗，星辰很亮，明天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天氣。
“我會等。”
方姨看著我。
“我會等到顧秦煙願意跟我說這一切，等他能夠相信我是可以和他一起分擔這些東西。”
“有時候我想，他大概是沒那麼愛我的吧。”
“但是有時候我又想，我們大概可以就這麼在一起一輩子。”
“人生麼，誰說的好呢。”
我轉了轉手上的手鐲，站起來往屋子裏走，還沒走進去呢，別墅的燈突然暗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差點都叫尖叫出聲的時候，顧秦煙拿著個蛋糕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
“你，嚇死我了。”我走過去，看著顧秦煙的眼睛。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姐……”
“生日快樂語安……”
我愣住，視線慢慢模糊起來，我不記得我的生日了。
“我知道你肯定忘記了，但是沒事，我記著。”
顧秦煙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然後不知道是誰在角落裏唱著一首生日快樂歌。
“許個願吧，語安。”
你知道我的名字的由來嗎？母親給我取名語安的時候，其實是一個願字，願我一生平安，願我永遠幸福。
我閉上眼睛，既然如此，我就許願，日後的一切都順順利利，顧秦煙能夠永遠健康。
張開眼睛，吹滅蠟燭的同時大廳裏的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