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沒那麼容易,你殺了我的孩子,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
連續不斷的聲音像詛咒一樣在腦子裏回響,白玫玖頭痛欲裂,猛地翻身而起。
她知道自己做夢了,從夢裏什麼也看不見開始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場嫉妒恐慌的噩夢。
一直以來她都一個習慣,那就是睡覺前必須把燈和窗戶關得死死的,整個空間絕對黑暗不容一絲光線她才能安然入睡,不然一定會整夜整夜做噩夢,夢裏不管什麼時候都睜不開眼,那種感覺就像睡了一夜剛一睜開來沒有任何緩衝突然一襲強光直刺而來,刺得眼睛又酸又痛,眼淚直流。
她討厭做這樣的夢,討厭這種連續不斷像死循環一樣的黑暗。
夢醒了,本應該解脫才對,可隨之而來是另一場驚愕。
她胸口劇烈地喘息,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眼前是潔白的婚紗上一大片刺目的鮮紅,再緩緩抬起雙手,掌心乃至指縫都是幹涸卻又紅得發得黑的血跡斑斑,帶著強烈的血腥撲鼻而來。
她搖著頭努力回想,一幕幕畫麵在腦袋裏不斷回放:
她拿槍對著顧三的胸口接連開了兩槍,濕熱的體濺到她身上、臉上差點睜不開眼,然後她坐到城堡邊緣,季銘斯和黎邀追上來她不讓,然後是色色的哭聲,她身體往下墜卻被人橫腰勒住,那個人貼著她耳朵主意森冷話,她愕然回頭,卻因為頭頂的陽光太過刺眼,刺得她眼不開眼,意識也跟著模糊……
而現在,她卻坐在一張寬大的軟床上。
她盯著自己幾乎霸占了整張床的豪華版婚紗,紅白分明,唯有床尾的地方相對暗淡,那是一個拉長而又傾斜的人影。
有影的地方必有光!
她尋著影子的反方向望去,便找到了光的根源,這一場噩夢的根源。
幾米寬的窗戶毫無遮掩地洞開著,強烈的陽光從窗外斜射而入,而窗前一個修長身形筆直地矗立著,如樹如山,巋然不動。
那個身形背對著她,隻留給她四分之一不及的側臉,她不轉睛地盯著,但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怎麼也看不清,她無法分辨那是怎麼樣一個人,更無法分眼前這分景象是究竟夢境還是真實,她隻得不動生色地屈起指頭揪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地揪,活了25年,她從來沒舍得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痛得她眼淚真流,但她還是覺得自己在夢裏沒醒過來。
她輕輕地不發出一點聲音地屈起雙腿,把頭埋在膝蓋上,閉上眼,整個身體縮成一團。
如果是夢,與其鏡花水月、湖光掠影,不如什麼也看不見。
黑暗裏,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放大,整個房間死一般沉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男人的聲音赫然響起:“怎麼,沒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