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煙的紅嘴兒靜悄悄從頭燃到尾,最後在那兩根修長的指尖上狠狠一啄,一直低頭沉默的男人微顫,手指一鬆,煙頭掉到了地上,砸出幾粒星火。
而同時,頭頂的大紅燈熄滅,手術室門打開,醫生走了出來,男人猛地起身瞪紅了眼問:“怎麼樣?她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點頭:“三少爺放心,手術一切順利,不過病人身體很虛弱還在昏迷中,需要再等一會兒才能醒過來。”
薄焰微微鬆了一口氣,可低頭看著擔架上血色全無的人,剩下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他和護士一起推著擔架進病房,再到床邊坐下,一刻也不離眼地看著床上人暈睡的人,時間好像又回到了他把她從彼得拉島逮回來的那一天。
那天她也是這麼安靜的睡著,而他站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滿眼都是她身上那件潔白的婚紗和暗紅的血。
越看他心裏就越恨,為什麼自己像複讀機一樣每天向她求婚她都假裝沒聽到,最後卻這麼隨便地嫁給別人。
他無數次幻想這個女人穿著婚紗麵帶微笑走向自己的時候得有多美多迷人,到頭來卻別是美給別人看的。
她的眼淚為別人而留,她的傷為別人而受,她的嫁衣為別人而穿,輪到自己,除了心狠手辣,什麼也沒有……
明明他才是對她掏心掏肺的那個人,可他在她心裏什麼也不是。
他恨不得撲上去一把捏死她。
可死,太便宜她了!哪有這麼容易解脫!
他已經困在那個名叫‘白玫玖’的囚牢裏寸步難行,她又怎麼能獨善其身?
他破罐子破摔地想,既然不能相愛,那就相互折磨吧,反正他這輩子都栽在她身上了。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也不想再做有野心的事,所以他再也不妄想得到她的心,不妄想她對他有絲毫感情,他隻要她的人,哪怕隻是一個軀殼,一具屍體。
不管她有多嫌棄他,多厭惡他,他也死不放手。
他一次又一次占有那具身體,把她折騰得筋疲力盡,甚至眼淚直流,他以為這樣就好,很滿足,很解恨,至少現在她的眼淚是為自己而流。
他以為自己對她除了恨以外,再也不會有別的任何情緒。不會心軟,更不會心痛。
可是,當‘惡心的東西’‘醜陋的東西’這幾些字眼親口從她嘴巴裏說出來時,當她惡心得連吃下的飯都吐出來了時,他還是能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麼狠狠一截。他變本加厲害地折磨她,磨得她哭,磨得她嗓子啞得哭不出來。
可當她啞著嗓門兒罵他“快去娶你的島國MM!”時,他心裏又莫名奇妙地滋生出一絲喜悅,幻想她是不是在意他,是不是吃醋?
當她為了一口二手煙抱著他的頭啃時,他竟然犯賤以為,她是在吻他,第一次主動吻他。
當她抓著他的手虛弱地喊“薄焰,痛……”時,當他發現她手上竟然有幾條劃痕時,他竟然也跟著痛,呼吸都痛。
痛的同時,他又忍不住氣憤,前所未有的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