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擎深的嘴唇毫無血色，幹燥的有些皸裂的痕跡，他吃力地偏了偏頭，“有什麼好後悔的，即便沒有顏顏，你以為這場風波，我不會被攪進來？”
“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麼措手不及。”喬慕白神色冷峻，態度淩然，仿佛對陸擎深有幾分埋怨的意思。
“當初剛遇到顏顏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陸擎深竟然勾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那會兒誰知道她是靳家的大小姐，我要是早知道她是靳家的人，怎麼也不會給你出那些餿主意。”喬慕白說話的語氣有些急，仿佛自責一般說完便垂下了腦袋。
靳顏的出現的確是讓陸擎深這個油鹽不進的大冰塊眼中有了人間的煙火氣，起初他還覺得這個女人是上天可憐陸擎深這個沒人愛的家夥才派來拯救他的，但是當後來查到她身世背景之後，他便開始擔心。
這拯救或許要變成還債。
陸家欠靳家的債，或許就落在了陸擎深的肩膀上。
“她是不是靳家的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隻要她是靳顏，是我的靳顏就行了，”陸擎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扯到了傷口，眉頭狠狠一皺，卻強忍著把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活著也是個廢物。”
喬慕白啞然。
很多年前，他做夢都希望自己這個冷冰冰的好友能多點人情味，不要什麼事情都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仿佛是照著他爹一樣刻出來一個複刻版，到如今他真的變成有血有肉的樣子了，他卻又開始後悔，要是他還是那個六親不認，冰冷無情的男人，或許永遠都不用陷入這種政治漩渦中。
十二歲那年他從軍區出逃，喬慕白原本以為那就是他人生的分界線了，這輩子都不會再跟那個滿是陰謀詭計的地方有半分聯係。
十幾年了，仿佛又回到原點。
“你爸怎麼說的？”
事已至此，除了想辦法解決下一步的事情，他也無計可施。
“你不是都應該知道麼？”
陸擎深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什麼啊，知道，我爸隻告訴我說陸家把北館失竊的罪責全推在靳顏和顏慕楓的身上，動機都想好了，為當年的無辜被連累的靳家複仇，所以才拿走了那本書。”
喬慕白有些憤懣，“這是你爸的說法，你要是能同意，現在你會躺在這兒？我說的是你爸之後準備怎麼辦。”
陸擎深的眼神微微一沉，“他想把責任全推在顏顏身上，不過是情急之下的對策，也不想想現在那本書下落不明，單憑他一句話，你爸會相信麼？江南顧家會相信麼？即便這兩邊的人相信了，誰敢保證張家那邊的擁護者不會來找麻煩。”
喬慕白臉色一僵，緩緩道，“那本書裏，到底是什麼內容？”
陸擎深的神色變得諱莫如深，“你還是不知道得好。”
喬慕白愣了愣，半晌歎了一口氣，“我也不想知道，什麼北館，什麼軍政世家，什麼爭權奪位，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他憤憤地念叨著，沒有注意到陸擎深看向他的眼神中閃過羨慕的神色。
喬家老爺子不肯把北館的事情告訴喬慕白，其實是在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