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千歲堂的地盤!
還隻是個聯絡點!
讓顧忠更沒有想到的是,步瑤竟然會找上千歲堂,而且還如此堂而皇之地帶著自己找過來。
顧忠剛才就注意到,老者是在看到步瑤戴著的玉扳指後的才轉變了態度的。
那玉扳指應該就是身份的象征了。
但顧忠還忍不住好奇,打量了眼步瑤眼下的樣貌,顧忠斟酌著問道,“夫人,你之前在麵對千歲堂的人時,也是以這樣一副樣貌嗎?”
當然不是!
步瑤無語,她上一次見千歲堂的人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當時,她可是明明白白地拜了千歲老人為師傅,正式的接受了千歲堂的人!
哪需要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想用千歲堂的力量還不敢用真容?
至於為什麼不敢用真容,原因很簡單,怕事情暴露後被追擊報複呀。
這千歲堂什麼都好,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小肚雞腸,動不動就愛報複人。
如今的她可不算是千歲堂的“自己人”,那當然是得小心點了。
不過,真話她當然是不可能跟顧忠說的。
但凡跟千歲堂有關的,她都不想多說。
多說多麻煩。
“咳咳。千歲堂的人很多,除了我師傅和極少數的幾位長老,沒幾個人見過我的真容。”
步瑤四平八穩地坐著,慢條斯理地喝了杯熱茶,又進一步解釋道,“你知道千歲老人長什麼樣子嗎?”
顧忠連連搖頭。
別說是他了,據說這個世上見過千歲老人的人就沒有幾個。
也因此,關於千歲老人的外形有著各種傳言。
有的說他是個風度翩翩的美郎君,有人說他是個老態龍鍾的高齡老人,有人說他是個身高八尺長著連心眉的糙漢,甚至還有更誇張的,說千歲老人其實是個十歲上下的小孩子,毛都沒長齊呢!
步瑤就笑了,說道,“我們千歲堂的神秘性就是這麼營造出來的!”
顧忠,“……”
所以,這是他們千歲堂從上到下一以貫之嗎?
顧忠想到了剛才那個老者,好奇地問道,“那夫人,剛才那個老人家,他也是……”
步瑤搖了搖頭,“不是。他本來就長那樣。”
顧忠,“……”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將軍和他弟的情況。
“那夫人,等人過來後,我們怎麼辦?”
“讓他們先去別院探探情況。最好是能直接把那些人給拿下。”
顧忠說過,對方大概有八個人。
這人數其實也不少了。
在外麵幹著急也不是辦法,還是得主動出擊。
老者離開後沒多久,就回來了。
他恭恭敬敬地對步瑤說道,“少堂主,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隻是等他們過來,還需要點時間。”
步瑤對此並不意外,淡然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整個房間裏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老者兩手吹落在身側,微微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跟寺廟裏低垂眉眼的佛像般沉默。
步瑤則氣定神閑地喝著茶,看起來就跟在自個家一樣自在。
唯獨顧忠,人雖然站得筆直,也很沉默,但是一雙眼睛卻忍不住地四處打量,時不時地還落在老者的身上。
老者好像察覺不到他的目光似的,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反應。
不知道這樣的沉寂持續了多久,終於,外麵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
老者的眉頭微動,他抬起眼皮看了眼步瑤,後退著走到門邊,才轉身出去。
外麵有低語聲傳進來。
他們顯然很注意,步瑤不知道他們具體講了些什麼。
倒是顧忠,有內力有耳力,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其實也沒有具體聊什麼,而是圍繞著步瑤的身份進行了一番交流。
老者很明確地表示無法判斷步瑤所說是否為真,可以肯定的是步瑤的手上戴著千歲老人的玉扳指。
其他人都表達了驚訝。
緊接著又是一番再三確認的對話。
最終,老者回來了,他的身後還一連串地跟進來好多個青衣人。
青衣是真的青衣,人又多,擠擠挨挨地站滿了整個裏間,顧忠看過去隻覺得一片綠。
綠得他眼睛都茫然了。
為什麼要穿這麼奇奇怪怪的顏色,而且還是這麼多人都這麼穿?!
顧忠都驚呆了。
看著那些人的目光就跟看傻子似的。
步瑤倒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畫麵了,卻還是控製不住地狠狠閉了閉眼睛。
沒辦法,實在太辣眼睛了。
必須得說千歲堂的人審美都有問題!
別人的暗衛或者殺手,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或者灰色,唯獨這個千歲堂,全部是綠的。
這樣的綠,要是在山林中倒還說,好歹能的做個遮掩。
可在山林以外的地方,那真是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步瑤曾經不止一次地想要改變他們的著裝顏色,可惜,收效甚微。
甚至有不少人覺得她的做法嚴重損害了千歲堂的氣勢和威嚴……
步瑤真是很想破口大罵。
去他娘的的氣勢和威嚴,就這樣還想要什麼氣勢和威嚴,誰給的他們這樣的自信?!
然後她就反應過來了。
哦,是她師傅千歲老人給的。
真的是,那家夥也是,喜歡什麼顏色不好,偏偏喜歡綠色!
喜歡綠色也就罷了,竟然還用在了這樣的地方!
步瑤真是好險才沒當著麵前這三十人的麵發作出來。
她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抽了抽。
老者站在三十人前麵,對著步瑤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少堂主,人都在這裏了。三十個,不多不少。”
顧忠瞬間回神,三十個人?
這麼小小的一個鎮子裏竟然能這麼快召集到這樣三十個人?!
眼前這些人驚人的不隻是著裝,還有他們的功底。
從外麵進來,居然都沒有腳步聲!
這太不簡單了!
顧忠麵具後的表情瞬間變得沉著了許多。
他有些明白夫人為什麼要找上千歲堂了,有他們在,確實更能找回將軍和弟弟。
步瑤淡淡地掃了眼麵前的三十人,說道,“我有個朋友的相公被一波神秘人給劫持了,那些人把他安置在了城鎮外的一座別院裏,我讓人進別院去找了一下,直接就有去無回了。我覺得那個別院很不對勁,希望你們能幫我去探一探。”
三十個綠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站在最前排居中的一個綠衣人站了出來,兩手抱劍,“但憑少堂主吩咐!”
說完,對方放下手,問道,“不知道少堂主那位朋友的相公,是何人?”
“哦。他叫高伯懿。”步瑤直言道。
“哦。”綠衣人點頭應下,剛想退回去,忽然頓住了腳步,抬起頭來,“夫人剛才說你那位朋友的相公叫什麼來著?”
“高伯懿啊。”步瑤淡淡道。
“是那位戰神高伯懿?”
步瑤點頭。
綠衣人下意識和一旁的老者對視,兩人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詫異。
而後麵的其他二十九位綠衣人,都麵露驚訝。
步瑤,“需要我告訴你們那座別院的位置嗎?”
那名綠衣人匆忙回過頭來,應道,“少堂主,這座城鎮外隻有一座別院,我們知道是在哪裏。”
“嗯。”步瑤點點頭,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既然知道,你們就快去吧。我們隨後就到。”
那名綠衣人應了後,抬手招呼了下後麵的其他人,一群綠衣人就跟河麵上的浮萍一般,無聲無息地就遊出去了。
步瑤也起了身,朝外走去。
顧忠緊跟在後。
最後麵的就是那個老者。
等步瑤他們三人走出裏間的時候,就發現店門大開著,那群綠衣人全都不見了。
地上則留下了一片水漬。
老者詢問步瑤,“少堂主,接下來……”
“我們也要去別院,老人家你繼續留守在這裏就好。”
步瑤留下這麼一句話後,就抬起手。
顧忠立即打開了雨傘遞給步瑤。
步瑤撐著傘,自顧自地就上了門口的馬車。
披著雨衣的顧忠也坐上了車轅。
老者跟著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門口目送著馬車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顧忠用力地催趕著馬車疾馳。
很快就出了鎮子,來到了近郊。
為了避免引起注意,顧忠特意將馬車停靠在離別院有點距離,一棵粗大的柳樹後麵。
這一帶垂柳特別多,一條條柳條密密麻麻地垂落下來,跟沉甸甸快要垂到地上的穗子似的,正好遮掩了馬車,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這裏停放了輛馬車。
顧忠坐在車轅上,遙遙看著那邊的別院,一副想下車又不敢貿然下車的樣子。
“夫人,到了。”
車廂邊上的窗戶打開了,步瑤從裏麵探出頭來。
還是那張黑黑的男人臉,一雙黑又亮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別院那邊的情況。
顧忠轉過頭,還要說什麼,忽然麵色微變,再次轉身看向了馬車不遠處的地方。
一個人影從半空中飛掠過來,無聲地落在了馬車邊上。
看到對方那一身綠,顧忠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了。
是千歲堂的人。
隻見那人對著步瑤抱劍道,“少堂主,兄弟們已經進去了,還請夫人在此稍等片刻。”
步瑤點點頭,“知道了。”
對方見步瑤同意了,便轉過身來,從容地走到了車轅邊。
車轅上的顧忠見對方走到自己身邊,不解地看向他。
對方卻並沒有跟他說話,而是在看了他一會兒後,默默地轉身,繞過了前麵的馬,悠悠走到了另一側的車轅,二話不說,就跳著坐了上去。
顧忠看著突然坐在自己身邊的人,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地問道,“你要坐在這裏?”
對方理所當然地應道,“我被留下來保護少堂主安危,坐在這裏不是應該的嗎?你有問題?”
顧忠,“……”
很想說有問題,但是總覺得說了也無用。
既然拒絕不了,那就幹脆歡迎。
顧忠在不情願了一瞬後,立即熱情地跟對方聊了起來。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對方長著一張丟到人堆裏就認不出來的路人臉,麵對顧忠的主動攀談,他的麵色有些許的古怪,但還是應道,“我最近叫路甲。”
啥?
顧忠愣住了,“不知,最近叫路甲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