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黃騰圖還未曾找到,原本鳳凰之主乃是我母親。”張貴妃說到這裏,原本那將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神色,才露出了不一樣的神采。
“母親失蹤,與大興脫不開關係,我卻成了皇帝的嬪妃,若我再誕下孩子,如何對得住母親?因此我才會狠心將肚子裏的胎兒,一個個除掉。”張貴妃倒是不對蘇瑾隱瞞,“我供奉佛祖,便是想要洗掉我的罪孽。”
“太後娘娘在爾虞我詐的後宮之內生存,也不知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害了多少人命。”蘇瑾不由感歎一句,懿德太後一直信佛,必然也是如同張貴妃一般,是想要減輕心底的罪孽感。
蘇瑾是斷然不信,懿德太後是為了給天下蒼生祈福,這才日日念經誦佛的。
“正是如此。”張貴妃倒是見過懿德太後,當時她便覺得懿德太後與自己有幾分相似,憑著這一點的相似之感,她篤定懿德太後與自己一樣,良心不安。
“你可知我如今最是耿耿於懷之事是什麼?”張貴妃竟然在此時此刻賣了一個關子,蘇瑾當即屏氣凝神,等著張貴妃之後的話出口。
“我是恨我自己,哪怕心底愧疚不已,日日為我肚子裏還沒出生就去了的胎兒吃齋念佛,但卻始終不能光明正大地祭典他們。”張貴妃的話,好像是一道驚雷,在蘇瑾的心底炸開。
“貴妃的意思是,難不成懿德太後也想要堂而皇之地為他們誦經?”蘇瑾不可思議地看著張貴妃。
“懿德太後已經是花甲之年,想必也沒多少時日了,這個年紀,什麼都看開了,過往的恩怨,也早就煙消雲散了,她當要想的,都不是以後的日子如何過,而是死去之後,在閻羅殿見到過往之人,如何麵對。”張貴妃便是這樣的想法。
當今世上,兵荒馬亂,能有妙手回春之術的神醫,更是少之又少,能夠活到花甲之年,的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近來,宮中太醫也時常去歸一殿為懿德太後請脈,想必是懿德太後行將就木,撐不下去了。
“當年的事情,許許多多牽扯甚廣,太後便是對手上死去的人心存愧疚,也絕不可能真的堂而皇之為他們超度誦經。”後宮爭鬥,向來手段狠辣絕情,且大多都是見不得光的手段,若是懿德太後大張旗鼓祭奠亡靈,隻怕牽一發而動全身,最後會鬧得整個朝堂都不安穩。
“所以,若你能神不知鬼不覺為死在太後手下的亡靈超度,太後心願了了,自然歡喜。”張貴妃的話,簡直駭人聽聞。
當初懿德太後害死的人,大多是被誣陷上了罪名的,豈能超度?
何況,便真是為這些人超度了,又如何能夠讓懿德太後知曉,這不是明目張膽地和懿德太後叫板,當著她數落她過去的罪過?
張貴妃一絲不苟地看著蘇瑾,顯然她這話並不是玩笑。
“貴妃娘娘當真這般想?”蘇瑾還是不可置信,張貴妃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我何苦騙你。話已至此,是聽該是不聽,你自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