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苑這般想著,一邊不經意地抬起頭來,但見跟前的閔天晴還在瞧著自己,一臉感激。
看樣子,如果自己再不表態,跟前這小姑娘大概是要再對自己來個90度鞠躬了。
雖然聽起來好像有點誇張,但是憑借著閔天晴那執拗又倔強的性子,怕是真的有可能會實現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苗苑不免也覺著有些頭痛,隻對著她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保護好你的人身安全,是霍先生給我的指令。”
頓了頓,苗苑的心中陡然想起了閔天晴此前的那句話,心中的某處不免也微微一軟。
自己方才的那番話會不會對於這個小姑娘來講,有些太過於公式化了?雖然說得是事實,但在她那閃爍著真誠的目光注視底下,1總讓人覺著有些……不近人情。
如此想著,苗苑不由自主地便已經補充了一句,“更何況……我們是朋友。”
她身為心理學專家,實則對手下許多患者都說過這種話,目的是為了拉近兩人的距離。畢竟在心理學方麵,隻有彼此建立起了一定的信任感,才能夠讓其對自己敞開心扉,繼而才能對症下藥。
長久以來,她實則對於這句話也算作是舉重若輕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麵對閔天晴的時候,她說出這句話時卻有些磕磕絆絆。
很快,她就明白過來,隻有在說真心話的時候,她的大腦才會真心實意地去考慮這句話究竟是否是準確的。
而如今看來,雖然說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想要達到完全親密無間的關係還是有些牽強,但她對於跟前的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不排斥的。既然不排斥,就說明還有更加拉近的空間。
在經曆過剛才稱得上“榮辱與共”的環節以後,她心中對於她甚至已然生了幾分親近之意。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準備跟眼前的閔天晴成為朋友了?
苗苑內心正思量著,一麵隻陡然聽得閔天晴一聲不可思議的低呼,帶著幾許難以掩飾的驚喜:“苗姐姐,我們真的已經是朋友了?”
她原本以為她因為霍靖深的緣故,對於自己多多少少也還是存著幾分如同霍家那些個仆人一般的偏見的……
苗苑一瞬間也很是無語,隻抬起手來撫了撫酸痛的太陽穴,“這話不是您方才說的麼?”
“我以為是我一廂情願而已嘛……”被苗苑一語戳中,閔天晴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隨即又抬起頭來,神采奕奕地望著苗苑。
“苗姐姐你放心,雖然我沒有太大本事,但是有我在,誰以後如果像剛才那樣欺負你,我一定都會像今天一樣出頭頂回去的。”
真是……有些小孩子氣的承諾。
明明方才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如今卻站在她的麵前,拍著胸脯說以後一定會為她出頭……這樣的承諾,讓人怎麼才能夠相信?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苗苑望著她那熠熠生輝的眼睛,心中那塊柔軟的地方好似被輕輕地戳了一下。
還未等苗苑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比大腦先行一步地做出了相應的反應。
苗苑隻聽見自己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好。”
話音出口,實則連苗苑自己都覺著驚訝。對於自己的答案有些不可思議,然而仔細想想,卻又好似是在情理之中。
她修習了心理學這樣長的年頭,還少見有這樣話不經大腦的時候,就好像是在無形之中也被對方控製了思想一般。
大概是因為……跟前的閔天晴麵上的表情實在太過於真誠,竟從中找不到一絲半毫摻假的成分。
分明這個女孩剛剛才那樣氣勢淩厲地教訓過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妹妹,如今在她的麵前,卻是羞澀溫馴又堅定誠懇的樣子,讓人無法拒絕。
她看得分明,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模樣都並非偽裝,雖然有些荒誕,但的的確確就這樣和諧地共存在眼前人的骨子裏。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物。
苗苑心裏暗自這麼吐槽著,卻一點點地挺直了腰板來,眼底一閃而過溫柔的光澤。
然而她對於這麼一個奇怪的小主人,卻越來越感覺有趣了。
閔天晴自然不知道苗苑打量著自己的時候心中都在思量著些什麼,隻隱約感覺到此前苗苑對於自己的防備和隔閡似乎消除了些。
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心中自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能有這樣的結果,她無疑是開心的。
整個霍家如今幾乎都沒有看順眼她的人,雖然在經過霍靖深的整治以後,不會再有仆人輕慢自己,卻決計強求不了親近。
雖然她入駐霍家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盡力討好霍靖深,好來拯救整個閔氏。但是,在這一段不算短的日子裏頭,若是身邊一直都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人,她定然是會孤寂到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