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個好朋友所帶來的難過感,一時間竟然是比過戚盛陽背叛時的心情的。
空氣凝頓了數秒,最後還是由身側而來的低沉男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怎麼?等得太久了,所以不開心?”
閔天晴應聲而抬起眼來,正對上那雙幽深如海的眸子,心知他是誤會了,隻趕緊搖了搖頭,“不會,我沒有不開心。”
頓了頓,她好似是怕他不信一般,隻加重了語氣再度強調了一次,“你能來,我很開心,真的。隻要有你在,等多久都沒有關係。”
後半句話說出口的那一霎,連她自己都不免有些驚訝。
她和霍靖深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時候已經可以親密到直白地說出這種話來了?未免有些太不值得人信任了一些。
但與此同時,她心中卻也發現,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的確是出於真心實意的。
跟前的這個男人,於她而言仿佛與生俱來便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總能夠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如同天神降臨,救她於危難之中,在第一時間便能讓她不安的心跳歸於妥帖。
可他偏偏又是公認的危險角色。
這樣的一個男人,真的能夠讓自己依賴嗎?她在心中默默地想著,一瞬間已然沉默了下來。
霍靖深對於她乍然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也有些意外,然而看起來卻好似很是受用,轉而已經攏了攏她纖薄的肩膀,使得她身子靠近了自己一些,這才伸出了臂彎來,“入場吧。”
“好。”
閔天晴乖順地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無視來自於四麵八方或好奇或嫉妒的窺視的目光,一邊輕而小心地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轉眼再次認真打量了一番自己身邊站著的這個男人。
或許是因為剛開會完畢就趕過來的原因,他的身上並沒有換下平日裏的商務西裝,直接穿著便過來了。
合體精致的剪裁勾勒出疏朗的肩線,鐵灰的麵料色澤使得他那本就冷硬的氣質更為鐵血淩厲了一些。即使不言不語,也依舊可以讓人真切地感受到其強大的氣場。
即使在一天的忙碌過後,他身上的衣領領帶乃至袖口皆沒有一絲一毫的褶皺和鬆垮,一絲不苟到嚴謹的程度。除卻那狹秀的眉目中在不經意時流露出幾分疲憊外,幾乎再沒有一處是怠慢鬆懈的。
這個男人,有些時候就連對待自己,都已經到了嚴苛的地步。
閔天晴在心中如此暗暗地評判著,不禁吐了吐舌頭,眼看著已經上了遊輪,忙也端正好了自己的儀態,謹慎地踩著足下的高跟鞋隨著霍靖深入場。
遊輪內。
曹麗菲尚且還不知道外頭的那陣風波,現如今正一副珠光寶氣的貴婦打扮,在遊輪內設的婚宴會場中四處轉著,招呼著各方而來的客人。
但見她一張妝容濃重的麵上儼然是一派喜氣洋洋,看起來對自己兒子的這門親事很是滿意。
雖然她私心裏頭,這兒媳婦的家世還是配不上他們戚家,但是勝在乖巧聽話,說話也順自己的心意,就算嫁過來以後,想必也不會挑戰自己在家中的權威。
每每想到這裏,曹麗菲對於這個兒媳婦的滿意便多一分,再加上想到正是因為這個兒媳才擺脫了閔家那個喪門星,到最後自然而然地也就接受了。
找個順心懂事的,總要比找一個四處惹是生非的要來的好得多吧?
故如今正逢大喜,曹麗菲自然是開心的。
然而這滿麵的笑容,都在見到閔天晴入場的時候徹底僵硬了。
待得確定遠方迎接著眾人矚目而入場的正是閔天晴本人以後,曹麗菲強忍著怒火,一邊揮將場內的保鏢叫了過來。
背著人,曹麗菲這才沉下了臉來,低聲嗬斥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我們戚家大喜的日子!放那個喪門星進來幹什麼?她找了自家的晦氣還不夠,還要上趕著給我兒子找晦氣的嗎!遊輪外的安保都是吃白飯的嗎!”
那保鏢張望了一眼曹麗菲所指的方向,不禁愁眉苦臉地回道,“夫人,可是那位小姐……那位小姐是帶著邀請函入場的啊。”
“邀請函?”曹麗菲皺起眉頭來,再次張望了一眼閔天晴所處的方向,果然見著她的手中明晃晃地執著一封紅通通的邀請函,證明保鏢所言非虛。
一時間,曹麗菲也沒了指責的對象,隻能原地跺了跺腳,口中咒罵道,“該死的,是誰跟那個晦氣的發的邀請函?還嫌我們戚家被這個女人弄得不夠亂嗎!”
每每想到當日她兒子被霍靖深手底下的人打得隻能讓人用擔架抬回來時候的模樣,她的心中就絞痛無比,與此同時,也對閔天晴的恨多了一份。
自己兒媳說得對,一切定然都是那個賤女人在後頭挑唆的,否則他們戚家雖然高攀不上霍靖深,但是也不至於招惹到那頭去。
如今發生的一切,自然都應該將錯歸在閔天晴那個害人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