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地頓了頓,他抬起幽深的眼眸來,冷淡地掃視了一圈旁側已然有些退縮的媒體記者,從唇瓣裏輕輕地吐出一句問話,“明白了嗎?”
雖然是疑問的句式,然而語氣以及他身上的氣場,擺明無從讓人反駁。
那些媒體記者顯然都被這威壓的氣場震懾住了,一時間,竟然沒人再敢開啟鎂光燈,甚至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生怕讓跟前這個閻羅王一般的人物注意到。
一直到目送霍靖深遠去以後,那些媒體記者們才遲遲地反應了過來,懊喪沒有拍到這個新聞以外,卻也不免鬆了一口氣。
天知道剛才那種情況之下,誰要是敢上前去觸那個中國男人的逆鱗,最終會引來多麼可怕的後果!
雖然拍不到那個新聞的第一手資料很可惜,但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小命更為關鍵一些。他們在心中如是想到,也就此感覺安上了許多。
熙熙攘攘討論的人群之中,有一位身著墨綠色長禮服女子也停駐在了人群之後,目送著那個身影懷抱著一個昏睡過去的女人逐漸消失在視野範圍內。
漂亮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有幾分危險的意味。
然而很快,她便將這細微的情緒起伏就此置換成了唇邊的一抹笑容來,更顯得清媚動人起來。
旁邊的男士很快便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絕色佳人的存在,連忙殷勤地過來向她敬酒,她便也不拒絕,隻優雅地與他碰了碰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檳。
麵上雖然始終帶著那親和大方的微笑,然而那雙如煙如霧的眸子,卻始終無從讓人窺得她的內心究竟在思量著些什麼。
很快,她便已經低眉朝著方才來敬酒的各位男士一一告辭,並拒絕了他們送她回去的請求,隻又如一抹雲煙一般,消失在了那紙醉金迷的繁華深處。
而這一切,自然是此時此刻尚且身處在昏迷之中的閔天晴所無從知曉的。
睡夢中的她,隻覺得隱隱有什麼東西使得她心底分外的不安穩,隻在自己熟悉的懷抱裏聳動了一下身子,很快便已然再度進入了睡夢之中。
重傷的戚盛陽當晚便已經被飛機遣返回國,還未等愛子如命的曹麗菲發瘋要去討要個說法,翌日股市一開盤,戚家的股份便已經一跌再跌,幾乎快要成了一條垂直往下的線。
這樣的結果顯然是所有人此前都無從預料的,戚家霎時已經亂成了一團,甚至連他們的獨子也無法再親自顧及了,隻丟在醫院進行手術以後,便開始操持起戚氏集團內那已經亂成一鍋粥的上上下下了。
而關於這一切,皆是閔天晴第二日在清醒以後在手邊的國內報紙裏讀到的。
畢竟法國的那些本土報紙她看不明白,索性霍靖深就派專人每天上午運送每日的國內報紙過來,各個媒體刊物應有盡有,且當做是在她養傷期間打發時間。
而這一天,她便正好看到了報道戚家變故的消息。
心中自然明曉這一切背後定然有霍靖深的操控,閔天晴隻兀自晃了晃腦袋,難免有些感慨。
早就知道以霍靖深的脾氣,在經受了這樣的冒犯以後定然不會心慈手軟。
她此前隻知道霍靖深在國內的確權勢滔天,卻不知道他的權力範圍最大可以伸到哪裏去,每次見識到他出手都覺得不可思議,然而下一次他便會以更為不可思議的手段讓她察覺他的勢力並不僅僅止步於此。
戚家在她此前的印象之中,也算是個排的上號的商界名流家族了。雖然無從跟那些大企業抗衡,但也算是有些名氣的。
但就是這麼一個戚家祖祖輩輩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企業,居然就這樣被霍靖深在一夜之間攪得兵荒馬亂,雞犬不寧?
這個男人,究竟已經可怕到了什麼地步?閔天晴抱著鬆軟的靠枕,胡思亂想著,一邊又信手翻過了下一頁,不禁瞪大了眼睛。
上頭赫然標著娛樂圈巨鱷陳洪濤,旗下集團的所有股份竟在一夜之間全數被收購,億萬富翁霎時搖身一變窮光蛋,宣告破產。
怎麼可能?會不會隻是同名同姓?
閔天晴揉著自己的眼睛,再三確認了一遍,但見名字還是那個名字,就連報刊上所刊登的照片,也確確實實是她印象中的陳洪濤。
隻是,前不久還意氣風發地買下那天價項鏈的陳洪濤,怎麼會突然間就遭遇這樣的變故?
閔天晴如何也想不明白,腦海內卻浮現了她此前看到陳洪濤失常在拍賣行內砸了手機的場景。
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這件事情便已經浮現出了端倪?
她心中這麼想著,忽然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急急忙忙地已經往下繼續看去,但見報道中提及收購人的信息正是……霍氏。
霍氏……霍靖深!
腦中很快便已然浮現了霍靖深那浮現在唇邊的笑容,閔天晴一時隻握緊了拳頭,幾乎快要將報紙的邊緣揉皺了,隻仔細閱讀著,當看見那收購額時,又不免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