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皎潔。走廊上的地板,在燈光的映照下明晃晃的,亮的能照人,但也在醫院這樣的地方平靜中有一絲寒意。
走廊盡頭站著一位父親,不知歲月幾時已在他的雙鬢染上斑白,幾縷發絲顯示著年歲的力量。再輝煌的曾經在它的麵前也會黯然失色。
尤靜竹站在一邊,像聽候發落般垂著頭,無奈又無辜。
華毅看著窗外,不知目光眺望到何方。
“你真的和我的妹妹很像!”華毅像是對著空氣說的話,尤靜竹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
尤靜竹默不作聲,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從一張照片分辨出來的親人,這個大烏龍所有人就這麼不分是非地相信,說出來真是個笑話。
尤靜竹覺得自己就是最大的笑話。還是不要多說什麼,徒增悲哀。
“你記得她嗎?”華毅回過頭來問尤靜竹。
尤靜竹搖了搖頭。
“如果我不是她的孩子,那我印象中的母親就不是您的妹妹。我記憶裏的父母給我的印象很模糊,甚至可以說沒有。”尤靜竹坦誠地回答。
“是啊,你和葉彤的孩子一樣,都那麼不幸成了孤兒。”
“更不幸的是,長大後的自己要被這樣隨意張排身份,而且從來不知道質疑和反抗。”是啊,尤靜竹想想就覺得憤怒,當然,隻是對於自己的憤怒。她從來不敢去責備任何人,哪裏有資格。
更何況,眼前這個“舅舅’也是一片好心,尋人心切,自己又怎麼忍心責怪。
“小雅,真的很抱歉,是我老糊塗了!”
“沒關係,但也是您讓我會有機會體會到,出了叔父叔母之外,還有親人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漂浮在大海裏,終於又找到依靠一樣。
尤靜竹沒有說謊,而是說著自己的真實感受,華毅聽著感動,但是,畢竟不善言辭,也不善與晚輩接觸。
這個樣子,華星辰倒是和他的爸爸挺像的。
“如果你還願意,我希望你還可以繼續叫我舅舅。”有個外甥女不容易,華毅不想就這樣就沒了,不管是不是親生的,有沒有血緣關係,他從心裏還是很喜歡小雅這個孩子的。
“我,”尤靜竹又忍不住想哭了,今天還真的是奔淚的日子嗎,一直哭哭哭,還是最沒出息的樣子,從小到大,不論在叔母那裏受多大委屈自己都承受過來了。
今天,接不上話,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就隻會哭了。
明天想想自己應該很可笑很氣憤吧。
都無所謂了。
尤靜竹吸吸鼻子,“還能叫舅舅嗎?”
“當然可以了,傻孩子!”
尤靜竹主動抱住了這個像父親一樣的男人,可以說,她自己從來沒有體會過父親的懷抱,向這個舅舅一樣嗎?
寬厚而溫暖,包容一切。
“盡管我也想找回葉彤的孩子,畢竟那是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肉,但是這麼多年,我也看開了,血緣關係又有什麼重要的呢?不能因為固執失去更多了。”
華毅看著尤靜竹閃動淚光的眼眸,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眼裏也是閃動這明亮的光的,不是白熾燈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