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放走董卓、皇甫嵩不僅段攸困惑,就連薑敘幾人也是迷糊。

耿家、牛家暗殺刺史,已經有了證據,殺他們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董卓、皇甫嵩,敢調離郡兵攻打涼州治所,這也是死罪。

整個涼州瞬間有四個家族被滅,就是等後年征收賦稅,將這些家族的利益,也足夠了啊。

現在不僅將他們放了,段家還要上交三分之二的賦稅,憑什麼啊?

段公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歎息的說道。

“等你和伯濤當上郡守,老夫也就回家養老了!”

薑敘幾人不明白,段攸卻是懂了。

三互法,靈帝費盡心思搞出的政策。

念在段公有功,已經破例一次。

可段公已經在這涼州坐了將近五年,他劉宏就是再寬宏大量,也不可能繼續讓段公在這位置上呆著。

即使羌族不亂,即使涼州大治,劉宏也不會讓段公在這端坐。

將西涼各族砍掉一半,看似各家獲利不小,其實這才是真正的危機。

那些關東世家又怎能讓他們享受這果實,馬家都敢直接領著那些家族與他們敵對。

而將董卓二人放走,才是最好的結果。

段家有兩個郡守,彌補了段公從高位下來的影響。

段公看著自己幼子臉上露出了然之色,不由的欣慰。

離開段家的董卓和皇甫嵩兩人互相埋怨,二人都覺得好像中了段公的空城計。

可等他們帶著士卒來到城門時,看著跪倒一片的手下,二人眼中再次出現了忌憚。

看著站在城門口的薑昭,兩人這才明白,當初拿下的是薑家各族的私兵,現在在城門守衛的才是段公的精銳。

兩人帶著手下,倉惶的逃離了隴縣,又順帶將投奔自己的耿鄙處死。

原本還陰雲漫天的涼州,再次變的陽光明媚。

外人不會知道,就在幾日之前,整個涼州將要變天。

段攸有些不舍得從隴縣離去,看著老父親虛弱的樣子,他知道,自己還需更加努力。

當段攸回到臨羌之時,田豐這才鬆了口氣。

田豐簡單的和段攸介紹了他走之後臨羌的情況,段攸也不說話,就是仔細的聽著。

“主公,如今咱們光死羊就有二十多萬,活羊十六萬多頭。”

“也幸虧有你建設的羊圈,有氣道通暖,又有酒糟和提前準備的草料,這些羊倒是無事。”

“可明年開春,天氣變暖,那些羊肉可會腐爛啊!”

段攸一聽田豐這麼說,不由笑著問他。

“倉庫裏的精鹽都閑著,那不是浪費嗎?”

田豐一聽明白了,這段攸準備將這些羊肉全部烘幹醃製。

段攸見田豐明白,這才與他細談未來的發展。

“我父明年就要辭去刺史之位,我和大哥會成為郡守。”

“元皓覺得,我能穩住金城嗎?”

田豐一聽這話,他沉思了好久,這才說道。

“主公能成為金城郡守,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我覺得,主公的根基還是臨羌、破羌、安夷這三縣,其餘之處,就別想了。”

段攸一聽田豐這麼一說,也沉思起來。

“元皓的意思,別的地方我控製不住?”

田豐點了點頭,歎息的說道。

“若是段公能在刺史之位再堅持幾年,控製金城問題不大。”

“可段公從刺史之位退下,朝堂必會從關東世家找出一人成為刺史。”

“主公以為,他們不會打壓我們?”

“涼州賦稅征收,咱們怎麼拿出三分之二?”

段攸嚴肅的看著田豐,他明白田豐說的意思,這是準備讓自己改變立場。

羌民暴亂這個大勢,他們扭轉不了。

若是自己父親還在刺史之位,憑借自己的手段,弄些錢財問題不大。

可父親一旦下來,新刺史上任,就沒有官方勢力對自己產業保駕護航。

像饅頭隊、通貨西域,必然麵臨困難。

到時候,他連養活這幾十萬百姓都是問題,哪還有餘錢上交賦稅。

可隻要羌亂,自己金城必然遭遇重點的打擊。

有韓家這個內應在,各個羌族都圍繞著他這裏,甚至前往西域的道路都會被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