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魂由痛楚中醒來。一睜眼,便看見了唐羽仙。蘇小魂乾澀的道:“姑……姑娘,是你救了在下?”唐羽仙一笑道:“你真叫人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睡了七天八夜?”蘇小魂一驚道:“這麼久?我……我那些朋友怎麼啦?”
唐羽仙道:“這我可不知道了。我當時顧不了那麼多人。頂多我隻能把他們從洞裏拉出來,擺在舒適的地方而已。”
蘇小魂道:“如果他們有什麼三長兩短……?”
唐羽仙嗔道:“你先顧著你自己吧!你那兩個朋友就看他們造化怎樣了。”蘇小魂歎口氣,沒說話。唉!你能要求人家怎樣?她是一個人,三個大男人怎麼照顧的來?可是蘇小魂不安,他可不是一個自願自己苟活而令朋友為他而死的人。
唐羽仙見蘇小魂鬱鬱不樂,道:“別擔心你那些朋友了,他們受的傷比你輕多了。你這個人也真是的,意然讓那兩個人在下麵,而你用背來擋住他們。呆子!”
蘇小魂苦笑,女人很難懂得男人的友誼。當時,若不是自己硬以大勢至無相般若波羅密神功壓住俞傲和北鬥,他們兩個還不願在下麵呢!
蘇小魂歎氣道:“你知道我是誰?”
唐羽仙笑道:“當然,你就是蘇小魂啊--,難道還有什麼阿貓阿狗的名字?“
蘇小魂訝道:“你怎麼知道?”
唐羽仙笑道:“你怎麼不問問姑娘我的芳名?”
蘇小魂一笑,道:“敢問姑娘閨名是……?”
“唐羽仙。”
“唐羽仙?唐家堡的唐羽仙?”
你幹嘛,那麼吃驚?“完了、完了,這下慘了。蘇小魂一下記起唐老太太那句”不知道你和唐羽仙那丫頭配不配?”“你再休息一下吧,“唐羽仙站起來,紅著臉道:“我……我煮早飯去。”
蘇小魂望著唐羽仙的背影,心頭一下子湧上鍾玉雙的倩影和笑靨。三年前,西湖初見,伊人先是怒薄嗔,幾經往返,而彼此心下相許。兩人曾經共遊天下高山名川,也曾相依相偎坐看泰山日升。在錢塘湖漲時的笑語,觀東海驚濤的相擁。想去年,曾在長白山頂歡笑靄靄白雲,複又至關外揚那大漠黃河。
又多少生死談笑?他們曾共剿大漠七十二騎、擒伏南北白額猛虎群,又曾遇過多少賊人圍殺?今春,自己曾在南蠻受瘴氣所苦,而鍾玉雙則不眠不低照料自己一月,甚至吐血傷身!
鍾玉雙的嬌蠻,絕不會影響他對她的愛意。天下最具婦女美德的女人,並不是一種笑話的說法,而是她真的具備了這項堅忍、吃苦、溫柔、含蓄的美德。鍾玉雙對別的蒙子的態度,最重要的,是怕蘇小魂的個性。蘇小魂心裏明白的很,鍾玉雙是怕他為了朋友可以犧牲自己的人,甚至生命!
無論那個女人,總不願自己心愛的男人終日是在生死邊緣。可是,鍾玉雙不會明白的拉住他,這點他知道。曾經多回,他在背後看她獨自飲泣、為他祈求菩薩。蘇小魂長歎,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鍾玉雙在思念他時,一針一相思所縫製出來的。
他又長歎。門口,唐羽仙已經端了稀飯進來。
唐羽仙微笑道:“餓了吧!吃點東西。”
蘇小魂歎了口氣,強笑道:“謝謝!”
唐羽仙嫣然一笑,盛好了稀飯,也不交給蘇小魂,便自坐到床沿,道:“你手傷還沒好,不方便吃,我來你。”蘇小魂一愣,試試舉手,果然是痛的咧嘴“唉喲”叫了一聲。唐羽仙見了,又是一笑帶嗔道:“看吧!做英雄。來,把嘴巴張開。”蘇小魂一歎氣,迎著唐羽仙送來的稀飯,吞下。
唐笑看著那幾具體的暗器,歎了口氣。這分明是唐羽仙那丫頭的“天女散花”所殺。死的十六人身分不明,唐羽仙為什麼要殺他們?唐羽仙平日絕少在江湖中走動,自然不會和人結仇。而屋裏的那個洞,也是件奇怪的事。莫非有人把蘇小魂困在這屋裏,再用火藥來炸?唐羽仙這次離開唐家堡,就是為蘇小魂而來。也隻有蘇小魂,唐羽仙才會這麼不顧危險的救他。從爆炸的情況來看,唐羽仙顯然隻能阻止三麵的火藥,而讓北方的一麵炸開了來。
如果,這事真的是唐羽為蘇小魂而做的,當然不能說出來。而且,還要盡快打到他們的藏身之處。蘇小魂受此炸力波及,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冷**站在一旁道:“唐兄,不知鑒定的結果是……?”
“唐遠!”唐笑臉不紅、氣不喘的答道:“是唐門叛徒唐遠下的手。”
冷**沉思道:“不知唐兄可認識這些人?”
唐笑道:“小弟不知。冷堡主可有他們是那一個組合的線索?”
冷**搖頭道:“沒有。呃--對了,唐兄可知道唐遠為什麼要殺他們?”
唐笑搖頭道:“這點我就不明白了。不過,唐家已經動用了全堡的能力在追查唐遠的下落。”
冷**道:“唐兄可否告知小弟,為什麼唐遠……?”唐笑苦笑搖頭道:“這事是唐家堡內自身的事情,老祖宗不願外人得知。”冷**一笑,表示了解。又道:“唐兄遠來,不如到我那裏洗洗塵吧!”唐笑道:“多謝堡主盡心。不過,唐家還有些事,小弟不得不趕回去處理。”
冷**微微一笑,拱手道:“既是這樣,唐兄請!”
唐笑也一拱手,道:“請!後會有期。”
唐笑和唐雷又策馬而離,冷**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冷知靜在一旁看了,趨向前拱手,道:“爹!可是有什麼發現?”
冷**道:“唐笑這隻狐裏,也是夠狡猾了。”
冷知靜道:“莫非出手的不是唐遠而是別人?”
冷**點點頭。冷知靜又問道:“為什麼?”
冷**道:“因為出手的是女人,而唐遠是男人。”
冷知靜疑惑道:“為什麼知道出手的是女人?”
冷**大笑道:“知靜--,你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現象。”
“什麼現象?”
“刮大風的時候!”
“刮大風的時候?”
“不錯。天下萬般皆有學問在。以後你注意看,當有一陣大風的時候。男人大半是低頭挺住,而女人則是側頭側身前進。你有沒有注意到?”冷知靜低頭想了一想道:“是啊--,為什麼?”
冷**笑道:“因為胸部是女性的救感區,所以迎在大風下大半會側頭側身,以減少風的壓力壓在胸部上。”冷知靜看著他的父親,眼中充滿了敬佩。父親號稱天下第一諸葛,真有非常人所能及的觀察力。
冷**又道:“你注意看這些人身上的暗器位置。當時,發暗器的人一定是非常急著要阻止火藥的爆炸,那個出手一定又快又狠。既然要快,一定是最順手的方式。所以,這些人的暗器全被射中在同一角度,因為用暗器的人不想讓身體的胸部來阻擋發射的速度。如果是男的出手,那麼為了求一擊殺敵,必然出手時用盡最大力勁,當然也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冷知靜道:“那……那會是誰下的手呢?”
冷**一笑,道:“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帶蘇小魂並未走遠,隻要我們搜,一定可以找到他們。”兩道人影,站到冷**麵前,是派往監視梅夫人的冷鳴和冷葉!
冷葉拱手為禮道:“報告堡主,屬下回來報到。”
冷**道:“你們立刻跟著唐笑的後麵,有什麼發現,立刻報告回來。”冷鳴和冷葉應了一聲,轉身躍馬而去。冷知靜分析道:“爹的意思,是不是唐笑一定會去找真正出手的人。而那個人一定就在照顧蘇小魂?”“不錯!”冷**笑道:”你的判斷力大有進步,真是虎父無太子啊--。”
不空大師正隱於樹梢看著冷家父子的猖狂、離去。他冷冷一笑,決定尾隨冷鳴和冷葉之後,看看有什麼發現。不空大師由樹上飛身而下,突然受到一股氣機在身後蘊斂。不空大師一驚,回頭,是大悲和尚。
不空大師眼射精光,道:“阿彌陀佛,師兄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真差點被你那個拂蘭手折磨死。大悲和尚心裏罵歸心裏埋,嘴上臉色可是不輸人,也是一揖合十為禮道:“師兄拂蘭聖手治好小弟多年風濕,小弟在此向師兄道謝。”
“那裏、那褚,”不空大師倒是落落大方受禮道:“舉手之勞嘛--。不知師兄還有那裏不妥,須要小弟偏勞的?”
“不妥的地方是有,不過不是小弟。”大悲和尚笑道:“顯然師兄也發覺蘇小魂的事件有奇異之處?”
不空大師道:“以師兄的意思是……?”
大悲和尚道:“我們何不隨著冷鳴和冷葉一道去看看?一路上有個伴兒說說笑笑不是好得多?”好個薑是老的辣!不空大師看看大悲和尚那顆特大號的頭沉思著。不知這大頭裏麵打的是什麼主意,顯然自己的企圖已經被他看穿。也好,來個將計就計,看他到時要變出什麼花樣來?
不空大師笑道:“好極了。有師兄作伴,小弟正可以向師兄請益佛學禪理。”
大悲和尚顯然後滿意,於是堆起一張笑臉道:“那就煩請師兄帶路了。”
不空大師朗笑一聲,率先邁步前去。不空大師顯然想看看大悲和尚的造詣,所以一抬腳,便用上了佛門“一葦淩虛”的輕功,而且是放全力施展。一柱香的時間,不空大師正想回頭看看那個大悲和尚落後了多少,誰知後麵竟傳來大悲和尚讚賞方聲音:“阿彌陀佛,師兄的輕功可是勁俏的緊啊--!”
不空一聽,頭皮發麻心裏犯嗔。什麼,說我輕功勁俏?那你跟的上不是表示你更好?不空大師冷哼一聲,抬眼,便看見冷鳴和冷葉在樹林前張望。不空皺眉,和大悲互望了一眼。
不空大師道:“他們似乎把人追丟了?”
大悲和尚道:“應該是。唐笑並不太笨,有人跟蹤不多久他就可以發覺的。”
不空大師明白,一個以暗器聞名的人,絕對不會把背後賣給人家,所以會隨時警惕後麵的人。
不空大師道:“依師兄之意是……?”
大悲和尚道:“看來隻好我們自己跟著唐笑羅!”
不空大師點點頭,由左側的樹林躍入。大悲和尚一笑,也跟著進入。就在他們兩個進入的時候,冷鳴和冷葉前麵的樹梢飛下一人來,是冷知靜。
冷知靜冷笑道:“爹的判斷果然沒錯,你們後麵可能會有尾隨者。”
冷鳴恭身道:“堡主神算,天人莫測。”
冷知靜點點頭,道:“你們知道怎麼做吧?”
冷葉和冷鳴身道:“少堡主放心屬下知道。”
冷知靜點頭一笑道:“去吧!”
二人答道:“是。”
冷葉和冷鳴一把拳,迅速往樹林內竄去。冷知靜望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得意的一笑。轉身,離去。
樹林內,冷鳴和冷葉走沒半柱香的時間就發覺不對了。因為麵前,大悲和尚笑嘻嘻的站著,而身後,不空大師也是一副送佛上西天的樣子。
冷葉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大悲和尚道:“冷**並不是一個太笨的人。”
單單大悲和尚這句話,冷家堡的人最少有兩個理由可以把說話的人狠狠教訓一頓。第一,沒有人敢直叫冷**這三個字。第二,笨和冷**絕對不會連在一起。可是冷葉和冷鳴並沒有出手,那也是因為有兩個原因。第一,他們想聽聽下文。第二,想出手教訓這兩個和尚,隻恐怕自己的手會打到。另外,附加一點的是,這個大頭和尚的話似乎有點道理,不然自己怎麼會被人家設計,而掉入他們的陷阱?
冷鳴小心的問道:“然後呢?”
身後的不空大師笑道:“所以他派出的弟子門下,一定也不會太差!”
冷葉歎口氣道:“難怪主要我們特別小心兩位大師。”
大悲和尚道:“小心沒用啊--,結果還不是一樣?”
冷鳴冷笑道:“是嗎--?”
不空大師也冷笑道:“是!”氣氛一下子凝結了起來。樹梢的葉子,狂擺之下,似乎如年末飛雪,紛落而下。而地上方積葉則如狂飆越境,四下飛提。雙方已一觸即發,卻聽見冷葉歎一口氣,道:“我還有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