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靜臉上淒然一笑,道:“家父當時在西域之時,曾交待小侄今後處世之理。小侄尚未完成家父的心願,恕小侄無禮……。冷明冰大喝道:“冷知靜,你若執意置身事外,莫怪叔父一鞭將你擊殺於此地!”
冷知靜一歎,道:“叔父,你又何必執著名利至此?家父昔日亦有徹悟之心,隻是為時已晚。家父既然交待小侄要能留下冷家後代,小侄亦唯以此事為重──。”
冷明冰斥道:“胡說!如果單單是隻為留下冷家後代,至尊穀內為什麼不可以?顯然是你這小子忘恩負義沉迷女色,叫唐羽仙那賤人給迷住!”
冷知靜仰天一歎,道:“叔父,若是你覺得小侄無禮,你要殺便殺吧!”
冷知靜仰天一歎,道:“叔父,若是你覺得小侄無禮,你要殺便殺吧!”
冷知靜說完,便一策馬往前而去;那冷明冰大怒,舉鞭,便要朝冷知靜背後打下。冷知靜卻是無動於衷,拉馬一催,由徐而快便此去了。冷明冰臉上股肉顫,終究不忍出手,一長歎、一大喝,便揮鞭擊向雪堆成花散紛紛!
唐羽仙知道自己是因為懷孕,加上穴道終日受製,且處於長白終日寒氣之中而中了陰毒。她看見、感覺到冷知靜的焦灼,她在隱約中有一絲安慰。尤其昨日,冷明冰來的時候,並未讓她聽到他們談話內容。可是,當後來吵起來的時候,她已然明白冷明冰果然有向善之心。這些日子來,冷知靜的種種表達,叫她不由心一軟!
唐羽仙由床上掙紮爬起來,進入後室廚房,她想給冷知靜一個驚喜。忍著腹疼,便自作起了菜飯。
菩飯已然端上了桌,唐羽仙一歎,取了兩付碗筷擺好。想這些日子,俱是由冷知靜來服侍自己。一思及此,心中竟禁不住一股溫暖來。她背對著麵,不願冷知靜回來時驚喜的表情來牽動自己的笑意。她等待著,終於,門外有了聲響!她強忍自己不要回頭。
門推了開來,已然有人進入。唐羽仙依舊坐而未動,突然依憑女人的直覺,後麵那人不是冷知靜時,已太晚!
***
冷知靜快馬到了長白山脈上最著名的黃大夫屋子前,屋內,傳來女人嬌笑之聲。冷知靜一愕,依舊係住了馬便要進去。黃大夫的跟仆,阿福正好走來,阻止道:“冷少爺,請稍等。老爺裏頭有病人哪──。”
冷知靜急道:“可是……可是內子正罹患重病……。”
阿福搖頭道:“老爺子的脾氣你也是明白的。他最討厭一個病人沒看完,接連又來一個。老爺心情會大不好的。”
冷知靜無奈,隻有頓足倚門而待。
屋內,鍾家三姊妹正拜訪這位長白名醫黃德尹。鍾夢雙嬌笑道:“前輩,您和我爹是老朋友了,侄女們向你要點禦寒補品,你不會拒絕吧──。”
黃德尹大笑,道:“你這丫頭,以前還這麼小一個。當年老夫到鍾家絕地去拜訪你爹的時候啊──,你還拿彈弓射我呢──。你記不記得?”
鍾夢雙臉一紅,道:“那是玉雙出的鬼主意!”
鍾秋雙笑罵道:“哈──,小妹不在這裏,你倒賴上了她啦──。當姊姊就清楚的看見是你搞──。”
鍾夢雙嬌嗔道:“姊──,你怎麼幫了外人……。”
黃德尹大笑道:“你這丫頭,還把伯伯當成外人啊──?”
鍾夢雙撒嬌了一聲,眾人大笑。鍾楓雙朝黃德尹道:“黃老爺子,我們三姊妹尚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禦寒補品,尚請黃老爺子賜贈!”
黃德尹大笑道:“這當然。哪──,拿去吧!”
黃德尹自身上拿出一玉瓶來交給鍾秋雙。三姊妹一笑,道了個萬福。鍾秋雙收好了玉瓶,道:“老爺子,晚輩們走了,待長白之事一了,自當再在拜訪的擾──!”
黃德尹笑道:“來、來。別說什麼客套話了。”
三姊妹應了聲“是”,一開門,便見到了冷知靜佇立在門口!
鍾夢雙當先出去,刹那一見,失聲叫道:“是你!”
冷知靜一愕,抱拳道:“姑娘認得在下?”
鍾秋雙往前一步,寒聲道:“閣下可是冷知靜?”
冷知靜點頭道:“在下正是冷知靜。”
鍾楓雙長吸一口氣,道:“很好。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嘿、嘿,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鍾家三姊妹一步一步往冷知靜接近。冷知靜訝異後退一步,急道:“在下和三位姑娘素昧平生,怎麼……,三位姑娘和在下似乎有些誤會……。”
此時,黃德尹也走了出來,道:“丫頭,你們是做什麼,怎麼要打人家呢──。”
鍾夢雙急道:“老爺子,這個人就是綁架了羽仙妹妹的那個淫賊,冷知靜!”
黃德尹臉色一變,沉聲道:“果真?”
冷知靜急道:“黃老爺子,請聽晚輩解釋……。”
黃德尹斥聲道:“大膽淫賊──,還想巧舌爛辯!丫頭們,還不快將他擒下………。”
鍾家三姊妹互看一眼,便各自躍身向前,扣拿冷知靜。那冷知靜後退,叫道:“三位姑娘,請聽在下一言……。”
鍾夢雙怒道:“你束手就縛,我們就聽你說──。”
雙方邊是嘴上說著,手可沒閑著。冷知靜被逼急了,怒聲道:“好──。這是你們逼我的,怪不得我不向善!”
冷知靜反手一抽,冷楓劍已然在手。冷知靜長吸一口氣,劍尖指天,驀地劃一道長弧,便擊向鍾秋雙而來。鍾秋雙長袖一振,便分左右卷向冷知靜而來。便此時,鍾楓雙腰上軟帶也自抖開,卷拍向冷知靜雙足!冷知靜大喝,雙足竟上千斤墜之力,任那鍾楓雙紅軟帶纏上;同時,左手上下一擺,全將鍾秋雙的長袖扣入掌中。然而,右手冷楓劍勢不變直挺向鍾秋雙門麵!鍾夢雙大喝一聲,以頭鈸為器,連點向冷知靜眉心之間;一出手,便是十八殺著。
冷知靜微一冷笑,右手冷楓劍一閃動,立時,紅楓幻相千萬,冷熱之氣交激而出!便此一揮,已然斬斷了雙袖,往後躍回原地和鍾家三姊妹對峙!
鍾楓雙低聲向鍾秋雙道:“大姊,冷知靜傳說中的武功,並沒有這麼高──。”
鍾秋雙點頭道:“我也覺得奇怪,本來以為一個回合便可以將他擒下,現在,恐怕得戰到五十回合以後。”
鍾夢雙朝冷知靜冷笑道:“冷知靜──,你武功似乎進步不少嘛──。難怪敢如此囂張──!”
冷知靜一歎道:“這是姑娘誇獎了。冷某這幾個月來已久不用武,隻因心放下一切,安心的想當個平凡人家。冷某自己也沒料到,便此無心,反而令武學造詣上更進一層,而達於不囿的心境!”
鍾秋雙沉吟道:“果真無心,是可以勺武學更上一層;若能放下,其中自多有玄妙處。”
鍾楓雙道:“大姊的意思是……?”
鍾秋雙道:“若他真能如同所說的,這幾個月來達於無心之境,我們倒是可以聽他有什麼解釋!”
鍾夢雙冷哼一聲,朝冷知靜叫道:“采花賊──,你說,你把羽仙妹妹藏到那裏去了?”
冷知靜苦笑道:“內子……呃──,羽仙半個時辰前突然昏厥,在下急趕路而來,便是要求黃大夫前往醫治。”
鍾夢雙怒聲道:“騙鬼!你是想將我們設計到你的老巢去是不是?”說完,便就要出手!
鍾秋雙皺眉朝夢雙道:“二妹,別魯莽。把事情弄清楚了還不急──。”
鍾夢雙道:“大姊,你不會就這樣相信他吧!”
鍾楓雙沉吟道:“依楓雙看,不如先點了冷知靜氣海穴令他無法運功暗算我們。我們隨他而去,看看是否是真?”
鍾秋雙點點頭,朝冷知靜道:“冷知靜,這方法,你認為如何?”
冷知靜一揚眉,道:“在下所說,句句屬實。三位姑娘若是不信,冷某又何須多費唇舌?”
鍾夢雙怒聲道:“不敢便是心虛!”
鍾夢雙話聲一落,便又躍身而上,直打向冷知靜門麵,鍾秋雙和鍾楓雙互視一眼,也雙雙搶進,各自出手。冷知靜本亦具傲氣之人,這些日子來心懷對唐羽仙有所愧對。此時,受鍾家三姊妹攻擊,不禁怒火燒身,手上一把冷楓劍便不顧一切的施展開來,便是一場好殺!
黃德尹在旁觀看,正考慮要不要出手相助。此際,兩騎雙人緩緩自南端而來;黃德尹見人來至眼前,不覺眼中一亮;笑意上湧!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很快結束這場戰鬥!
蘇小魂和鍾玉雙,兩人雙騎已至!
蘇小魂坐在馬上,看那冷知靜的劍勢,已然壑壑有大家風範,暗下不禁為此人誤入邪途而歎息。無奈中,化為一聲長嘯,天蠶絲已然出手!
***
大悲和尚站在小山穀上,看下,隻見天璿地機陣中氤氳繚繞,不禁搖頭道:“好凶險、好陣勢!”
潛龍訝道:“和尚,你在說什麼?”
大悲和尚皺眉道:“這山穀裏的冰筍,是人工所鑄,按著七星八卦九宮而羅列,其中尚隱藏著大大小小局陣無數。隻怕當今天下,隻有冷**一人可解──。”
潛龍驚道:“莫非那老狐狸還沒死?”
大悲和尚沉吟不語,忽又道:“潛龍,你的目力好,看看這陣裏是否有人被困?”
潛龍道:“和尚怎麼知道?”
大悲和尚一笑,道:“這陣勢是在發動之中,否則當不至於如此混沌……。”
潛龍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停止?”
“死亡!”大悲和尚一笑,道:“闖入陣中的人死了,或者是出來了,陣勢運作才會停止。”
鍾伯和唐雷已然被困了兩天一夜。還好是唐雷身上攜有乾糧,加上兩人功力深厚,倒也沒啥妨礙。怕的是,兩天前冷明冰丟下的那顆霹靂彈,爆炸之後的氣流引發了陣勢,不時引得陣裏奇門遁甲的氣機亂竄。人身若遭一擊,不死也得重傷。這──,便是陣的可怕之處!
鍾伯邊閃躲強大氣機衝擊的空隙,已然有所發現。鍾伯對唐雷道:“每個陣勢之中,必然有『眼』的存在。現在──,老夫已經算出這陣中風眼所在,你隨我之後,切記,別踏錯了步伐,否則恐怕老夫也無法救你!”
唐雷恭身道:“是──,請前輩帶路──。”
鍾伯一點頭,便自往前躍去。那唐雷也是一提氣,亦步亦趨的到了風眼之中。兩人一進入,隻見在此七尺範圍內,全然是風平浪靜。而七尺外,則狂風呼嘯,氣機猛作,好不驚人!
鍾伯四下環顧,一笑坐了下來,道:“賢侄!你也坐下來吧!在此,是不用擔心陣勢的引動!”
唐雷聞言,恭敬道了聲“是”,也坐了下來。鍾伯藹然一笑,道:“賢侄,你當了唐門掌門人之後,有些什麼心得?”
唐雷呐呐道:“小侄恐怕連守成都不易!”
鍾伯笑道:“唐門老祖宗是人間奇女子,老祖宗親自挑選你當此任掌門,豈是隨意之舉?”
唐雷道:“隻是小侄無能。對本門如此大的機構,運作上未能得心應手。”
鍾伯一笑,道:“仁威相加,自是可運用如掌便!”
唐雷一愕,恭敬道:“多謝前輩指導──。”
鍾伯阻止道:“今日你我俱是一門掌舵,用不著這般有禮。彼此可以平起平坐──。”
唐雷道:“晚輩不敢──。況且舍妹是前輩義女,小侄更不敢稍陪末坐。”
鍾伯方自大笑一聲,半空中又傳來一聲巨響!鍾伯臉色一變,道:“又有人被震落入陣中……。”
唐雷苦笑道:“這回不知是誰?”
鍾伯站起來道:“賢侄在此稍坐,待老夫去看看──。”
鍾伯正要出去,突然腳步一停,不再移動。唐雷訝道:“前輩,有何不妥?”
鍾伯注視前麵氣流變化,道:“落入陣中之人也明白此中變化,正往風眼而來──。”
唐雷道:“來的人這麼利害,剛入陣便能知曉這風眼所在?”
鍾伯方自一沉吟,一道罵聲已至:“利害個屁!要不是潛龍我眼力特別好,這瞞天煙霧哪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