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屏風,她看到了祁栩正斜靠在椅背上,衣裳微亂,臉色微紅,閉著眼眉頭緊鎖。
一個酒壺立在案上,還有一個酒壺躺在地上。
他手中握著一個銀酒杯,其中盛著清澈的酒液,那酒在杯中晃動,有幾滴灑了出來。
是他的手在抖。
眼見著他還想將酒杯舉到唇邊,銀惜快步走了上去,握住他的手,低聲說:“別喝了。”
“……”祁栩睜開眼,有一瞬間的迷茫:“你怎麼進來的?”
“這不重要。”銀惜搖了搖頭,語氣擔憂:“陛下,別喝了,身體要緊。”
他撫開她的手,還是仰頭一飲而盡。
“有什麼可要緊的。”祁栩嘲諷似的勾起了唇角,臉上的表情或是苦澀或是悲涼,最後都轉為冷意。
“當然要緊,您醉了。”銀惜從他手中奪過酒杯,祁栩頓時就要來搶,半個身子都壓在了她身上,還不忘反駁:“朕沒醉。”
他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心軟。
銀惜把他扶回原位,輕聲哄著:“沒不讓您喝。”
就他那個酒量,他醉沒醉她還不知道。
銀惜提起酒壺,斟了滿滿一杯酒,祁栩見狀湊了過來,但還沒等他碰到酒杯,銀惜就仰頭喝下了這杯酒。
祁栩愣在原地,他因為酒精而變得有些遲鈍,隻怔怔地看著銀惜。
冰冷辛辣的酒液入喉,她不太舒服,掩著唇咳了幾聲,而後道:“陛下怎麼喝冷的,冷酒傷胃,下次還是叫人熱了再喝吧。”
“哦……”祁栩下意識應了一聲,而後卻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是給他的嗎?怎麼她自己喝了?
銀惜又斟了一杯酒,遞到他嘴邊,她道:“陛下一定要喝,那我陪著陛下,一人一杯。”
祁栩頓了一會兒,他看著麵前臉頰已經開始泛紅,但還是堅定地非要陪著他的人,側過了頭。
“不喝了。”
“真不喝了?”銀惜追問。
祁栩睫毛微顫,聲音很小,像是還有些別扭:“嗯。”
銀惜這才笑了,她把酒杯放在一旁,輕輕摟住了他,柔聲道:“陛下有什麼不高興的盡管說出來,嬪妾都陪著陛下。”
祁栩伸手攬住她的腰,帶著她倒在椅背上,他閉著眼睛,良久才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銀惜垂著眼簾,要是真的不重要,他又何必借酒澆愁?不過既然他沒有主動提起,她也不想去平白惹他不高興。
她道:“陛下日後若是不開心,嬪妾都來陪您,隻是別再借酒消愁了。”
祁栩閉目苦笑:“舉杯銷愁愁更愁。”
銀惜握住他的手,輕輕撫著,道:“昨日不可留。今日多煩憂。即使昨日與今日都不盡如人意,還有明日不是嗎?”
“慰我心者,明日之日尚堪修。我相信陛下,一定會柳暗花明。”
祁栩緩緩睜開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朕有時候覺得,你不像是朕的妃子。”
銀惜疑惑地望著他的眼睛,但她隻能從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看不明白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