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望舒忍無可忍,她看著顏暮初頭也不回的離去,隻留給她一個冷硬的背影。撐起來的從容散了個幹幹淨淨,她哽咽著問道:“我說錯了嗎?她不是替身嗎?”
顏暮初停住了腳步,他陡然意識到,“替身”兩個字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這樣去評價朝笙,原來會讓他無比的憤怒。
快門聲響個不停,謝家的人已經出來開始阻止記者們的動作。但今夜的這一幕無疑會成為絕佳的談資,哪怕頂著謝氏或者顏氏的壓力,他們也想把照片留下來。
顏暮初感到事情仿佛脫離了他的掌控,而冠她以替身、將她藏起的自己,何其的荒謬。
他聲音冰冷,不知是否是在回答寧望舒:“是我錯了。”
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他種下了一顆爛掉的種子,最後結出的隻能是苦澀的壞果。
他不再停留,向外走去。唐頌早已經跟了上來,神色焦急而內疚。
“顏總,抱歉,沒能勸住朝笙。”她步履匆匆,低聲和顏暮初說道。
說是沒勸住,不如說太不忍心。唐頌想起朝笙在提到顏暮初時,臉上總帶著羞怯而甜蜜的笑,便覺得讓她再在這兒看著舊人相對,實在很可憐。
她從不徇私,這是一次例外。
唐頌打量著顏暮初的神情,她家老板無論何時,總是神情淡淡,自有一股矜冷的疏離。這樣情緒穩定的領導人無疑很完美,作為愛人卻差了許多。希求從顏暮初這得到愛的朝笙,在她看來宛如飲鴆止渴。
她斟酌著開口:“朝笙方才還問我,她和寧小姐生得像不像。”
她為朝笙感到不平,第一次這樣逾越而隱晦的質問顏暮初。
然後唐頌看到顏暮初疏淡冷然的眼神微凝,甚至浮現出了懊悔。以她對顏暮初的了解,這實在不像是他會出現的情緒。就好像個無心的石佛投身業火,終於明白了什麼叫靈明熾毀,酬其宿債。
唐頌居然為朝笙感到了一絲暢快。
記者們到底畏懼顏氏,也知曉在謝家的門楣下,要收著點,他們放棄了去追那個一看就和顏暮初關係斐然的年輕的女孩,以及散發著一身寒意,匆匆離去的顏暮初,人們把目光投向了寧望舒。
這個蜚聲國際的大明星悄然回國,亮相在謝氏的晚會上,卻隻是為了顏氏的掌權人而來,想必她與顏氏的總裁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顏暮初不能再招惹,但本就是圈中人的寧望舒就不用那麼忌諱了。
“寧小姐,請問您和顏氏的總裁是什麼關係?”
“可以解釋一下‘替身’嗎?是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他們湧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
寧望舒按捺住酸澀的淚意,腦子裏一時間是很多年前,顏暮初問她,為什麼一定要離開,一時間是眼前,顏暮初失望又冰冷的臉。原來,曆曆過往,昔年舊夢,皆成妄言。
她挺直脊背,姿態優雅,華美的長裙上不見一絲局促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