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讚揚文璞了,文璞行禮下去:“這是為人子所應做的,況且有姐姐在旁邊教導,才不讓我走錯了路。”裘侍郎的眼又望向玉翠,見玉翠臉上那滿是又驕傲又高興的神情,垂下眼笑了。
玖郎已經把茶煮好,第一杯先奉給裘侍郎,然後才遞到玉翠跟前:“得老師賞鑒的人,必定是奇女子,這裏無酒,就讓在下以茶代酒敬足下一杯。”玖郎聲音清脆,容貌出眾,玉翠忙接茶謝過。
裘侍郎這才端著茶站起身:“玖郎這話說的沒錯,我也敬你一杯。”說著雙手舉一舉茶杯,在自己眉前碰了碰,一口飲盡了茶,玉翠淺淺抿了一口茶才笑道:“我不過做那麼一點點事罷了,當時伸出援手,不過舉手之勞,對他卻不一樣。”
裘侍郎已經放下茶杯,聽到玉翠的話眼裏的讚許之色更深:“把如此大功說的輕描淡寫,能對溺水之人施以援手,休說是個女兒家,就算那些號稱頂天立地的男兒也未必能如此,此等胸襟,實在羞慚我輩。”
聽到玉翠被裘侍郎這樣讚歎,文璞真是比自己被裘侍郎誇獎還要高興幾分,看向玉翠的眼裏笑容滿滿。他們之間的動作全看在裘侍郎眼裏,裘侍郎隻是一笑什麼都沒說。
從裘府告辭出來,玉翠還在想著奏折遞上去會有什麼效果,文璞已經開心地道:“姐姐,等我娘正名了,我們就成親吧,到那時你就再不能推托了。”玉翠抬頭去看文璞,成親?雖然當年有這個約定,可更多的是為了讓文璞安心讀書,現在舊話重提,玉翠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可要用什麼法子拒絕文璞呢?
玉翠的遲疑被文璞誤解為是同意了,這個認可讓文璞十分歡喜,他伸手拉住玉翠的手:“姐姐,你說我們成親的話要請些什麼人呢?還有誰來做長輩呢?你說書院的先生好不好?”一連串的問題讓玉翠有些無所適從,平日的伶牙俐齒似乎全都發揮不出來,這樣的話要怎麼和文璞說才能打消他的念頭?
一路回到客棧,楚大已經迎了出來:“掌櫃的你們回來了,有人在店裏等了許久,我問他們是不是要寫狀紙他們都說不是。”總算有事能讓自己擺脫文璞了,玉翠幾乎是飛快地走進店裏,當看到笑吟吟坐在那裏的周大娘,玉翠的腳步變得有些遲疑:“大娘又是有什麼貴事?”
周大娘的眼看向跟在玉翠身後走進來的文璞,臉上的笑容更謙卑些:“勤哥兒真是能幹,這麼幾年,您也記不得小的這個下人了。”看見楚家的人,文璞臉上的笑容暗了下去,招呼都沒打就往後麵走。
周大娘毫不在意:“玉掌櫃,您瞧您這店裏人這麼多,還是借一步說話吧。”雖然知道周大娘來也未必有什麼好事,但總算勝過沒有別的事情做,玉翠還是請周大娘到後麵屋裏坐下。
周大娘和玉翠打過幾次交道,也不繞彎子,上來就直說道:“玉掌櫃的,我們家大爺說了,您照顧勤哥兒這麼多年也辛苦了,還耽誤了花信年華,給你預備了一千兩銀子,你拿回鄉裏買幾畝田地再招個女婿,勤哥兒這裏還請你多勸勸他,這事真要鬧的開來,以子逆父,勤哥兒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回了楚府,到時大家還是親親熱熱一家子,豈不勝過現在這種日子。”
楚家真是百般出計,軟的硬的都來了,玉翠有些想笑,沒說話隻看著周大娘,文璞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你回去告訴他們,休以為拿銀子來就能讓姐姐軟口。”
說著文璞看向玉翠,周大娘又笑了:“勤哥兒你真是孩子想法,一千兩銀子,山高海闊,這小客棧幾十年都賺不回來,你把銀子不放在眼裏,你姐姐這麼多年辛苦撫養你,她會真的把銀子不當回事?”這話讓文璞有些遲疑,雖然曉得玉翠不是那種人,眼還是不自覺地看向玉翠,玉翠已經起身:“周大娘,請你回去轉告楚大人,若要文璞回去,就讓方氏執妾禮迎小姑姑的靈柩下葬,不然別說千兩銀子,就算再多幾倍,這樣銀子我拿著不心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