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菁菁的世界裏,作為一個醫生就要撇去“知恥”二字,特別是男科醫生。
市第一醫院,在這個C市最大,設備最先進,藥品最齊全,醫生最頂尖的龍頭醫院裏,對於新人而言,永遠都隻能用四字形容:僧多粥少。
每年畢業一大堆臨床實習醫生,對於一個毫無人脈,甚至是前途白茫茫一片的女人而言,要想擠進這最不缺人才的醫院,除非她日日燒高香祈求自己出門踩到狗屎,否則隻能靠嗓子,譬如現在:
“各科室今年都人滿為患裏了,所以今年能錄取的人隻有三個,經過你們兩年的考核以及觀察,普外科和心外科以及腦外科,三科各裁定了一人。”
孫菁菁隻看著站在講台上嘴一張一合的主任醫師,以及他那肥滿流油的雙下巴,就覺得胃疼,特別是他念出的三個名字後,牙也跟著一起疼。
“主任,剛剛男科打來電話說想留一人,您看這人選誰呢?”助理小吳站在一旁輕聲細語吐了吐舌。
孫菁菁覺得自己除了嗓門大以外,便是聽力敏感,還未等主任發話,她已經感覺自己的喉嚨動了動,聲音已經飄了出去,“放著我來。”
辦公室裏,孫菁菁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每一次憶起自己當初就職的點點滴滴就有一種想切包pi那樣把自己的腦袋也一並給切了。
往事真tm不堪回首啊……。
“孫醫生可以開始叫號了嗎?”小護士輕輕叩了叩門,探顆腦袋進來問道。
孫菁菁依舊撫額,說:“開始吧。”
護士小吳是孫菁菁行醫以來一直跟隨的助理護士,每天都是由她帶著一群極品男人入了這間房,然後麵無表情的聽著裏麵一聲又一聲,聲聲不絕耳的嘶吼聲,最後,迎著朝陽送走那一個個欲哭無淚的男病患。
今天的第一個病患,小吳清了清嗓子:“錢隆,錢隆?”
“咳咳,雖然朕的名字很響亮,但請也別用這麼驚悚的目光看著,朕不是詐屍了,是體察民情來了。”一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辦公室前,索性今早出門的早,又因男科本就是不同於其餘科室,門外也沒多少人注意到如此特別的一個人存在。
小吳推了推眼鏡,對了對手裏的名單,輕推旁邊的辦公室門後又警覺的看了眼那個男人,“祝你早日康複。”
孫菁菁頭也不抬的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然後指尖輕快的在鍵盤上敲下名字,“錢隆,二十八歲,職業白領,月薪一萬左右,父母俱在,家住——”
“那個醫生小姐,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相親的。”男人打斷了她的家世審核單,有些尷尬的扣了扣手指,有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麼掛的專家號會是一個丫頭來診斷?
聽到聲音,孫菁菁抬起頭,身體不由自主的斜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嘴角輕輕含笑,說:“哪裏不舒服了?”
“那個有點私人原因,好像咳咳……有點……咳咳……”
“是舉不起來?還是漏的太快?”一針見血,孫菁菁毫不避諱的脫口而出。
男人臉色一紅,茫然的看了眼說的不以為意的女人,又驚慌失措的低下頭,“是有那方麵的事,可是最主要的是……咳咳……”
“脫褲子。”孫菁菁饒有興味的看著他。
三個字,沉甸甸的像塊石頭壓在男人的胸口,他猶豫的站起身,初次見麵就要脫褲子?這麼限製級?
“是不是要我動手?”孫菁菁身體靠前,更加赤果果的看著扭扭捏捏的男人。
男人嗆咳一聲,急忙扯下皮帶,“那個你不需要問問別的什麼方麵的事?”
“看過就知道是哪方麵不對勁了。”孫菁菁繼續用著女人看事的眼神目光灼灼的注視。
男人情不自禁的退後兩步,左瞅瞅、右看看,最後扯下簾子扯住自己的臉,撕拉一聲,將自己的褲子拉下。
孫菁菁湊上前,帶著手套,左邊弄弄,右邊捯飭,最後搖搖頭歎息一聲,“記得節欲。”
男人臉色羞紅的穿上衣服,正襟危坐的坐在凳子上,挺直腰板,一聲不吭。
屋內空氣很壓抑,沉重的氣氛裏沒有一人說話,除了源源不斷的鍵盤敲擊聲,一切落針可聞。
孫菁菁目送著第一個病人的離去,咂了咂嘴,“本來好好的衝鋒槍非得搞成小型步槍,還是即將淘汰的m16。真不經用啊。”
亂七八糟的看了一天的門診,孫菁菁早已是筋疲力盡,此時此刻,當下班的鍾聲在耳畔響起時,她就感覺到了遠處,那一抹溫柔的曙光正在包裹著自己,天堂,她好像看見了天堂的號角。
“叮……”
“咚。”孫菁菁拔腿推門而出,邊走邊對小吳說道:“明天我休假,沒事別給我打電話,還有就算是院長他老丈人不孕不育了,也別給我說,明天我有很重要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