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庭,銷金窟,尋歡作樂的天上人間。
頂層的江景包廂裏,陸汀寒懷裏攬著一個穿著銀色亮片抹胸裙的女人,左手轉著酒杯興致高昂地嚷道,\"三哥你捧的那個女明星怎麼沒來啊。\"
江京褚懷裏的女人先發出不滿的嬌嗔, \"想見?她今天是大夜戲吧。\"捏了一把懷裏女人的細腰惹得人嬌笑連連,\"時慍今晚的戲是趙導親自監場的。\"
\"等她下戲我把人送過去。\"江京褚舉起杯子朝陸汀寒晃了一下,陸汀寒笑的更大聲了,包廂裏其他的人聽了一個笑料,嗤嗤笑了幾聲,又繼續推杯換盞,聊著能說的不能說的閑話。
半圓弧形的長沙發隻有中間坐著的兩個男人沒有嬉笑之色,他們衣冠楚楚地坐在那裏,淡漠地看著這場聲色犬馬。兩個人中一打眼看過去便能分清主次,顧霄馳偏過頭低聲和身旁的人說話,頭微微低著,\"怎麼沒見你帶新換的人來?又換了?\"
男人淺淺地抬了一下眼皮,眼底明明閃閃地變幻著魅麗的光影,襯得愈發矜貴危險。
\"沒換,她迷路了。\"
話語裏含著笑意,不是嘲弄的態度,顧霄馳聽著像是隱隱的寵溺。
就在幾分鍾之前薄承宴的手機屏幕亮起,小姑娘的信息橫占屏幕中央。
【薄承宴,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哪裏。】
\"小乙下去了?\"
顧霄馳隨口一問,回應他的是身旁人起身的動作,不止他愣了一下,整個包廂都詭異得安靜下來。
安靜的能聽清每個人心裏的詫異。
也能清清楚楚地聽清薄承宴說的話。
\"小乙下去沒用,她氣性大,和我鬧脾氣呢。\"
寂靜的封閉空間裏,無聲更勝有聲,若是人心底的震驚實質是煙花,現在定然是鞭炮齊鳴,火光映天。
沒有顧霄馳打岔,薄承宴也是準備下去接人的,不然放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麵他還真不放心。
夜景荼蘼,晚風裏融著暖意。薄承宴撥通了她的電話,\"寶貝兒說一下你周圍的建築。\"
聲音被電流修飾得更加低沉富有磁性,抓人心神。
\"我在一個路燈下,旁邊有一個銀行。\"
薄承宴了然,是華庭隔了一條街的福山路。他跟旁邊跟著的人揮揮手,自己一個人往那個方向走,電話並沒有掛斷,他哄著小姑娘說說今天都做了什麼。
\"上課,還是上課,下午在畫室裏待著。\"
那邊的聲音平平淡淡的,像是在做什麼工作彙報。
\"寶貝兒,你老師和我說你翹課了。\"
那邊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用平平淡淡的聲音說道,\"你沒說不能說假話。\"
薄承宴步子邁的大,走得快很快就走到她在的那條街,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暖黃色的燈朦朧地照在她身上,像教堂穹頂上壁畫中的天使,還是最美麗的那個。
小姑娘背對著他站,舉著手機,然後緩緩轉過身和他四目相對。
\"念念,來我身邊。\"
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念出來,似是蠱惑又像是耳鬢廝磨。
包廂裏的人保持著沉靜的氣氛然後轟然破裂,陸汀寒是個按耐不住的主,嘴比腦子快,\"二哥去接人了?他親自下去了?\"
江京褚手指繞著懷裏女人的頭發,懶懶散散地說道,\"沒聽說他最近新喜歡了什麼人啊,可能熱乎勁還沒過吧。\"他淡定的樣子和顧霄馳有的一比。
今天這個局到的人挺全的,除了被薄承宴打發到津海出差的周澤川,和忙於學術研究分身乏術的祝槿安其他人都到了。
一直坐在沙發邊上喝果汁的少年是唐家的二少爺,他今天能來完全是因為他的好哥哥薄承宴下的懿旨,原話怎麼說的來著,唐福生咬癟了吸管悶悶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