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承宴離開後坐在車裏一聲不發,坐在前麵的小乙戰戰兢兢地握著方向盤,內心咆哮一萬遍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主子不是去幫阮小姐搬家嗎?和阮小姐吵架了嗎?等等阮小姐和薄總吵架?阮小姐應該不敢和薄總吵架吧。

他誠惶誠恐地坐在前麵不敢出聲,也不敢通過後視鏡去偷瞄一眼後麵的情況。

\"小乙,去考斯特。\"

過了幾分鍾後麵傳來一聲極其壓抑的聲音,接著響起的是電話鈴聲,\"墨寒出來喝酒。\"

掛了電話,薄承宴沉下來的眸色裏翻湧著濃濃的深海暗流,他的臉色依舊嚇人的要死,眉心鎖著,一臉厲色。

小乙想給你自己買一瓶速效救心丸備著,他開車開的又快又穩實則內心慌得一批,瑟瑟發抖。

完了完了都要找林少爺喝酒了,完了完了事情大發了。

車子一路疾馳停在考斯特大門口,薄承宴的車牌是他本人的標誌,有種未聞其聲先見其人的感覺,囂張跋扈的很。

經理剛想點頭哈腰地前來迎接薄承宴的到來,一睹他陰沉沉的麵色,連個標點符號也不敢蹦出來。快速地把領人走進預留的包廂,然後便彎著腰默默退出來。

等林墨寒被經理領著進來的時候,玻璃茶幾上當著兩瓶空了的酒瓶,\"承宴哥你這是怎麼了,今天喝的那麼急躁。\"

進來的男生身上自帶著一股書卷氣,黑色的長發披散一半,還有一半被一根淺綠色的簪子鬆鬆垮垮地挽起。一身月白色的暗紋盤扣上衣和黑色寬鬆的褲子被他纖瘦的骨架撐著,愈發顯得單薄。

\"過來先陪我喝兩杯,能喝嗎?你家規矩那麼多。\"

薄承宴又開了一瓶新的,\"能喝能喝,我家那些規矩現在就記最重要的,其餘的靈活應變。承宴哥你還是沒說你為什麼這麼急的喝酒。\"

林墨寒要是想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那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式,薄承宴聽的腦袋疼,他要是不說或者回答的敷衍,這兔崽子能繼續重複一直重複下去,直到知道正確答案。

有時候他真想把這兔崽子送到祝槿安那裏看看腦子,看看他腦子裏神奇的腦回路和構造順便把他的一根筋通過手術給切除。

男生女相的皮相,精雕細刻的骨相,他往哪裏一坐,哪裏就是煙雨蒙蒙的江南。

\"我現在不想說,等會喝多了說不定就想說了。\"

\"好,那你快點喝,這個要是喝不醉我叫人給你調個烈的順順氣。\"林墨寒作勢就舉起倒滿酒的杯子送到他嘴邊,一副山大王的樣子。

薄承宴一時哭笑不得,要不是從小看著他長大深知林墨寒的性子也算是做到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都要找保鏢把人扔出去了。

酒喝過一輪之後,林墨寒在喝了第二杯之後就自覺地找經理要鮮榨的橙汁了。他晃著手裏的玻璃杯靜靜地看著他哥薄承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替他感到難受,身有同感似的自己的喉嚨裏也塞了一大團棉花,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卡在胸腔裏磨得鈍痛。

\"哥,到底什麼事啊你這麼難以開口?要不我們別說了,我不問了。哥,別喝了你喝再多你也不願說出口。\"

林墨寒搶過他手裏的酒杯,起身準備去找小乙讓他進來搭把手,把薄承宴扶進車裏。

心裏裝著事,沒準就是感情之事。他心裏默默地想著,不然以他哥的實力喝今日這些酒到最後也能強撐著清醒,讓人從麵上看不出來他的神態不適。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個人往後倒靠在靠枕上,雙目失神,看上去狼狽不堪。

\"念念。\"

悶悶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製止住了林墨寒推門的雙手。

\"念念你能不能聽我的話,乖一點聽話一點,在我身邊待的久一點。\"

念念?

一聽就是女孩子的名字,林墨寒本著有八卦不聽,王八要念經的好奇心又把屁股沉沉地坐回到剛才的沙發印上。

心裏裝著事情,就著酒果真使人上頭迷離。

薄承宴單手扶額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嘴裏斷斷續續地念叨著,\"你聽話了,我怎麼還這麼難受。\"

\"念念,念念。\"

\"念念,念念。\"

他已經完全撐不住自己的眼皮了,沉沉地合上,手也無力地垂下砸下去,身子也不受控製地栽向一邊。

最後被扶進車裏時模模糊糊地聽見薄承宴依舊在念著那兩個字,仿佛執念又像是詛咒。

\"念念,不聽話,是念念,是我的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