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被問的啞口無言,喉嚨發緊,不知道該怎麼接過她的話。

她知道阮念一貫冷靜,卻沒有想到她清醒到如此地步。自始至終,冷眼旁觀著身在局中的自己。

\"養著我總不會是為了娶我,他想從我身上得到的,有或是沒有我都要給。\"阮念雙手環抱住自己,慢慢轉過身來。

為什麼不早點看清呢?那些負隅頑抗現在看來許是一場笑話。越掙紮越是覺得絕望,時間越長,阮念越是能明白自己是在怎樣大的一個籠子裏。

她的心已經涼透了,麻木著的清醒最是痛苦。

一陣風吹過,溫舒梳理規整的頭發揚起幾捋發絲,迷了眼睛,她看見阮念眼角滑落的一滴清淚。

\"薔薇花是淩晨空運過來的,薄總說你喜歡一定要鋪滿整座花園。\"

\"果汁選的是你平時常喝的牌子,宴會所有的餐食都是薄總一樣一樣審過的,廚師主要是家裏帶出來的。\"

\"薄總怕其他人不知道你的口味,做壞了。\"

\"會場整體的布置也是經過薄總首肯的,從頭跟到尾。\"

溫舒想了想還有那些遺漏的,既然要一五一十說出來,哪怕是薄總晚上加班看修改方案這樣無關緊要的事也說出來。

一樁樁一件件,聽的阮念耳朵疼,怪不得剛才在那些人麵前晃了一圈,他們要用那種既尊重又讓人打心底裏不舒服的目光打量自己了。

\"原來這次宴會排場這麼大啊,怪不得我看外麵人那麼多,烏泱泱的。\"阮念若有所思地說道,把玩著手裏折下來的花枝。

拿在手裏打轉,\"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不過這樣才配得上他這別開生麵的公開場合不是嗎。\"

揪一片花瓣,扔一片花瓣,刺目的紅色和她瓷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絢爛到極致。

\"溫姐我想把這身衣服換下來,\"說完自顧自地往出口的方向走去,保鏢迅速收成兩排隊伍跟在末尾。

溫舒趕忙跟上她,為她提著裙擺。回到休息室,裏間的玻璃櫥窗裏掛著一排禮服,這些都是隨時準備著的成衣。

什麼樣的風格都有,是完全按照阮念成長的身體尺寸量體裁衣訂做的。

阮念一進裏間,就直接動手拆自己頭上的王冠,然後拿下來耳朵上戴著的鴿血紅外麵鑲嵌了一圈鑽石的耳環。

摘一樣,就往溫舒手裏端著的黑絲絨做內襯的盒子裏放。卸下這些重物,阮念覺得一身輕鬆,最後取下手腕上的鑽石手鏈,她看也沒看一眼這些冷冰冰的物件。

換了一身輕巧舒服的吊帶短裙,人魚珠光般的色澤。鬆了鬆頭皮,阮念拋棄了做好的妝造,從華服裏跳脫出來,她才是她自己想要的狀態。

妖冶,自在。

後花園裏有一架秋千,奶白色的漆,上麵還放著阮念會喜歡的玩偶和鬆軟的靠枕。

阮念走的太快了,溫舒跟在後麵少有得顯出一絲慌亂,身後跟著的人手裏拿著薄毯的,拎著鞋子的,推著餐車的也有。

他們走進花園的時候,整體的畫風看起來有些偏離了原有的設定,一個兩個看上去更像是訓練有素的保姆。

光著腳踩在草地上,阮念一步一步走進花叢裏,手指撫過路過的每一朵花。她在花海裏為自己下了一場薔薇花雨。

花雨的落幕,依依目光中薄承宴從重重花瓣後走過來,拎著一雙她拿過來的鞋。

他來的路上鋪滿了薔薇花瓣,阮念征征地看著,發神經般的錯覺,薄承宴走的是紅毯,像是婚宴裏的那樣。

被自己的亂想嚇到,阮念看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她本能地往後退步。

\"念念。\"

薄承宴叫住她,麵色不虞。阮念不動了,她順從地站在原地,等他來自己這裏。靠近時,風帶過來他身上的酒味,阮念心底無法控製地產生害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