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桂雲快步離開了,方家寶坐在上屋裏,像是丟了魂,眼神都是空的。
羅雲生歎了口氣,走過去拉起方家寶,“快起來,我們吃完飯也有段時間了,這會兒運動正好!”
“幹什麼?”方家寶被羅雲生拉著出了上屋,羅雲生從窗台上拿起兩根繩子,是她讓羅康幫忙做的跳繩。
“運動啊,你會跳繩嗎?”羅雲生塞給方家寶一根,抖開自己那一根,“我試過位置了,這個 院子雖小,卻正好讓我們一起跳繩,快,運動起來!”
雖然鞋子不是專業運動鞋,雖然衣服也是厚重的棉襖,但是羅雲生的姿態輕盈,像是飛舞在樹叢間的小燕子。
方家寶試了兩下,有點笨拙,但是羅雲生一直鼓勵他,他就一次次嚐試,終於可以跳起來,雖然隻能連著跳幾個,但他有了成就感,更加用心地跳起來。
很快,兩個人大汗淋漓,脫了棉襖繼續。
笑聲、求饒聲、加油聲回蕩在線小院子裏,醞釀出一種叫做幸福的味道。
至於憂鬱、不快什麼的,全都隨著汗水被揮灑和蒸發。
秋桂雲握著那兩塊錢,從未如此羞愧和難堪,她近十年,手頭都沒這麼緊張過了。而且家裏需要買什麼東西,方多財都買好了送回來,她花錢也都很隨意,基本上是跟著女兒買點布料毛線什麼的,這次,卻拿著這兩塊錢去買酒買肉。
她沒有酒票,也沒有肉票,但總算是南陽坡的熟麵孔,供銷社還是賣給她了。
兩塊錢也能打到不錯的酒,可是她想到弟弟和侄子的酒量,就選擇了量,還買了一包花生,急匆匆地衝回家裏,打出一瓶酒,將一壇子酒藏起來,匆匆忙忙地在平底鍋上刷上油,烤了花生米,撈了鹹菜切了絲,把酒和菜上了桌。
秋大麗進去轉了一圈,摸了一個花生米吃了,又抓了一把,走了。
秋大麗在秋家像是一抹靈魂,時不時冒出來飄一圈,但是沒人在乎她,她也常常躲起來不出現不出聲。
秋桂雲也沒在意,對她來說,秋大麗就是侄女,其他的,就 沒了。
遠沒有秋家正根的秋二舅和秋大強重要。
秋二舅伸著懶腰從房間裏出來,迎上寒風打了個哆嗦,衝到了上屋,看到桌子上的菜,很不高興地說,“就這?肉呢?”
秋桂雲訥訥地說,“今天太晚了,買不到肉了。”
“哼!”秋二舅很不滿意,“下次我要吃肉!你快去做飯,我喝完酒還要吃飯,餓死了!”
秋桂雲連忙起身了,“大強呢?”
“誰知道跑哪兒了,他那麼大人了,難道還要我拴到褲帶上嗎?”秋二舅坐下來,倒了一酒盅 酒,喝了一口,立即噗一聲吐了出來。
“姐,你買這是什麼酒?”秋二舅不滿意地丟下酒盅,事實上他以前在老家,這樣的酒也喝不起,可最近喝的都是方多財存的好酒,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立即就喝不慣不好的酒了。
“我現在沒錢,買不了其他的酒,要不你把我衣櫃裏的錢給我點,我去給你買好酒?”秋桂雲站在門邊,陪著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