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路的顛簸和奔跑,醫生又一陣脫衣翻檢,秋大強從昏迷中醒來,尖叫的仿佛如殺豬現場,“我不行了……我疼死了……我要住院……我要好好檢查……我被人打了……”

醫生上次秋桂雲住院時就差點和秋大強起衝突,這次再看到他的無賴相,明明沒什麼事,卻擺出了訛住全世界的架勢,他非常不耐煩,“有人打你去報警,劉叔!劉叔!病人是打架鬥毆傷,快去派出所報警!”

吼完了又低聲隨口說,“最近正嚴打,打架鬥毆、聚眾賭博,抓一個判一個!”

醫生隨口說,秋大強可認真聽了,聽的心頭亂跳,總覺得醫生意有所指,他當然知道賭博犯法,這也是他為什麼小心隱藏行蹤,沒有徹夜不歸的原因,他怕他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姑姑壞事啊!

而且他們賭博那個地方很隱秘,不可能被發現啊!

“不用!不用!醫生您說的對,我沒事!”秋大強換了一副麵孔,可惜還是那麼可憎,臉上大片的血被酒精擦掉,留下斑駁的痕跡,仿佛從地獄中鑽出的惡鬼,“我隻是自己不小心摔溝裏了,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醫生一看秋大強那德行,懶得理他,“開一瓶碘酒回去抹抹傷口,不要勞累不要飲酒,不舒服再及時就診!”

方家寶跟著醫生去開了一瓶碘伏,還有一卷醫用紗布,就回到了候診室。

秋大強橫躺在長椅上,哎呦哎呦的無比熱鬧,秋桂雲和秋二妗子圍著他,拍上抹下,關心的恨不得替秋大強躺下。

方家寶將碘伏和紗布放到秋二妗子旁邊,“走吧,一會兒派出所該來人了。”

秋大強一骨碌從長椅上爬起來,責怪地對他媽他姑說,“快走吧,你們兩個幹什麼呢?慢慢騰騰不像樣!”

方家寶真不敢看見秋大強那樣,多看一眼怕就會揮拳過去,他率先轉身往外走,秋二妗子忙把碘伏和紗布揣進懷裏,和秋桂雲一邊一個扶著秋大強跟上。

一出醫院,秋大強的嚎聲從呼痛變成了喊冷,他本來穿了一件方家寶的舊軍大衣,挨打後跌跌撞撞往家裏衝不知道丟哪兒了,棉襖也破破爛爛的,自然擋不了什麼冷。

方家寶走在最前頭,早知道秋大強就是看起來嚴重他就不來了,他可以走很快將他們甩開,又擔心大半夜的秋桂雲被秋大強連累摔了或者怎麼的,隻能壓著步子和後麵的三個人保持著距離。

“寶兒!寶兒!”秋桂雲在後麵叫。

方家寶腳步不停慢了一點點,“怎麼了,大半夜的,趕快回去吧!”

“寶兒,你看你表弟的棉襖都破了,你能把你的大衣給他穿嗎?我看你裏麵穿的棉襖是新的——”

方家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秋桂雲,秋桂雲被方家寶帶在頭上的礦燈照的眼花,囁嚅著說,“你表弟受傷了,棉襖也破了,我怕他被凍壞了!”

方家寶一顆顆解開軍大衣的扣子,脫下軍大衣,用力丟過去,他們的距離有點遠,秋桂雲根本接不住,大衣落了地,秋桂雲快走幾步撿起來,邊念叨著,“真是的,就一件大衣,給大強穿也不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