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娣住的是刑警隊的家屬樓,很好打聽,方思娣打開門看到秋桂雲,態度平淡,迎著秋桂雲進了他們一房一廳的家屬宿舍,態度既不極端,也不激烈,平靜地聽秋桂雲說完,回身進屋拿了五十塊錢給了她,“這是我最後能給您的了,我可沒找您借過錢!”方思娣本想勸秋桂雲幾句,但對上她媽那雙麻木又固執的眼睛,放棄了。
她聽孫二軍說了秋大強的事,根本沒救了,有什麼好折騰的,但是她媽卻依然這樣折騰,不顧念自己,也不顧念兒女,真是中了邪了!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您就當沒生過我,再被您這樣攪和下去,我的日子也過不成了。”
“我要離婚回了家,我也會把家裏攪的一雞犬不寧,我更不會讓秋家人好過!”
“想想您那寶貝弟弟和寶貝侄子經不經得住我鬧騰!”
秋桂雲對女兒的話置若罔聞,拿著錢離開了。
雖然以三個女兒決裂為代價要到了錢,她心情並不輕鬆,也並沒那麼擔心。
她骨血中還流淌著一個認知,那就是兒女都是父母的附屬品,就應該任她予取予求,現在說決裂,下次該要還得要,該給還得給。
秋桂雲回到礦區,第一時間跑到醫院,將一百五十塊錢拍在繳費處,“快給我侄子治病,不要怕沒錢,我有辦法籌錢!”
說罷,又壓低聲音和收費人員說,“優先治療那兒!”隱晦地看了收費人員褲襠兩眼,嚇得收費人員夾緊了腿。
秋桂雲覺得,畢竟腿瘸了並不影響傳宗接代,隻要有錢,腿瘸了也能娶到好媳婦。
收費處的人員很無語,但是還是趕緊收了錢,否則這家人這德行,過後醫藥費應該很難追,他們都準備把秋大強扔出去了。
醫生得知秋桂雲繳了費,並聽收費人員用講述神經病發病的語氣描述了秋桂雲的補充要求,思來想去,又去病房把守在秋大強床邊的秋桂雲叫到辦公室,認真地和她談了談。
這家人夠鬧騰了,如果將來滿足不了他們的需求,指不定鬧騰成什麼樣子,還是提前把話說明白,醫院並不想也不缺他家這份錢要賺。
醫生說,醫院又為秋大強做了仔細檢查,秋大強的那兒除了一部分心理原因,生理也受損,不管花多少錢,恢複的可能性基本等同於零。
不管秋桂雲籌來多少錢,別說是一百五,就是一千五、一萬五,也已經無法改變秋大強形同廢人的事實。
秋桂雲的世界坍塌了。
她不要臉不要閨女去鬧去要錢,想的就是治好了侄子為秋家傳宗接代,可是……醫生這樣說什麼意思?是他們的遺屬不行吧?
秋桂雲忍著一陣陣翻湧的暈眩,硬是撐著回了病房,和秋二妗子一合計,決定轉院去礦務局醫院。
醫院巴不得他們趕緊出院,以最快的速度幫他們辦了手續,甚至救護車的錢也隻是意思意思收了一點點,也就顧個油費,就為了把這一家子瘟神送走。
當晚,秋大強就入住了礦務局醫院,在礦務局醫院檢查治療了三天,又找到車回了礦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