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從忠遠侯夫人那裏出來後,來了周宛清的院子裏。
“母親,您何時來的?” 周宛清眼睛一亮,放下手裏的賬本過來扶著她。
“您怎麼不提前派人告訴女兒,女兒也好接您。”
周夫人坐下後,歎了一口氣,“發生這種事,母親自然是要親自來看看你才放心。”
“母親,我……”
周夫人搖搖頭,“你不必說,母親都知道,你做的很好,如今侯府中饋在你手裏,是最好不過的。”
不想周宛清搖搖頭,“母親,女兒已經後悔了,這中饋我是一定要想辦法脫手的。”
周夫人皺眉,“這是為何?”
周宛清麵露難色,猶豫片刻後,開口道,“如今忠遠侯府入不敷出,女兒管著中饋反而不停的從嫁妝裏墊錢,偏偏忠遠侯府花銷巨大,樣樣要好的。”
這話原本不該說的,可是忠遠侯府已經讓她寒心,怪不得當初侯夫人這麼痛快的將中饋給了自己。
周夫人一臉震驚,“怎會如此?”
當初為了救忠遠侯世子,周家和忠遠侯府各出六成的家底,可周府後麵慢慢轉圜,雖然不似從前銀子如流水,可維持原狀是沒問題的。
周宛清一臉嚴肅,“母親,我想,怕是在出事前,忠遠侯府便內裏落敗了…”
周夫人聞言,如同雷擊,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若真是如此,那,那豈不是白白害了她的女兒!
周家和忠遠侯府聯合的意義在哪裏!
看到自己母親這樣,周宛清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隨後道,
“世子不似外麵看來的溫潤有禮,他實際上,毫無抱負,才華平庸甚至有些頹敗。”
她是看明白了,這忠遠侯府注定要敗落了!
雖說歹竹出好筍,可也要看後麵的教養如何,看忠遠侯府這個樣子,她是絲毫沒有抱希望了。
周夫人從震驚中緩過來,忽然緊緊抓著周宛清的手腕,眼神帶著堅決,
“清兒,這侯府,你是斷斷不能過蹉跎下去了!”
周宛清睜大眼睛,母親的意思是…
“如今的侯府已經成了這樣,忠遠侯夫人把爛攤子扔給你,就是想讓你擔起這個家,可你的嫁妝也是有數的,經不起這麼花!
侯府的人都靠不住,沒了嫁妝你更難過,既入泥潭,不如趁早脫身!莫要等被徹底困住!” 周夫人壓低聲音道。
“母親,可,周家…” 周宛清喃喃道。
她若是此刻提出和離,外人隻會說她為正室不大度,周家教女不善。
周夫人搖搖頭,“此刻不是好機會,侯府會將髒水都潑在你身上,必須讓壞名聲都壓在侯府。”
周宛清眼眶微紅,“母親,我終究是讓您操勞了。”
周夫人拿起手帕替她擦拭淚水,“我兒莫哭,母親已經無能一次,斷然不能再無能了,你放心,周家那邊母親去處理,你眼下最重要的是將中饋脫手了。”
“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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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忠遠侯世子走進周宛清的院子裏,一坐下便開口道,
“給我拿二百兩銀子。”
周宛清驚訝道,“這麼多?世子是有什麼事嗎?”
忠遠侯世子不耐道,“本世子能有何事,是我打算把遠兒送去皇家書院讀書,需要些打點。”
周宛清眸底深處閃過冷意,好大的口氣,皇家書院?
那都是各家嫡子的去處!
“世子,母親將中饋給我時,賬上隻剩下一百二十七兩銀子了,這幾日府裏開支,現已經隻有八十多兩了。”
她沒有說謊,當時她看到賬本也愣了許久,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忠遠侯世子一臉驚訝,“怎麼可能?”
堂堂侯府怎麼可能隻有這些?
周宛清以往顧及他的臉麵,如今也不想顧及,於是開口道,
“當初為了救世子,侯府出了六成的底子,如今拮據些也是正常的。”
忠遠侯世子臉上劃過一絲尷尬,隨後語氣不像之前硬,
“那,你,你嫁妝中的現銀先借我些。”
他一說完就看到了周宛清明晃晃驚訝中帶著笑意的臉,他瞬間耳垂一紅,
“罷了罷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不耐煩的起身離開了。
等他走後,周宛清被氣的笑出聲,她沒想到,他竟然是這般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