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難道今天的相親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嗎?”安寧聽出了夏婉音語氣裏的無奈,立即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說給我聽啊!”
禁不住安寧的再三追問,夏婉音隻好把在咖啡廳裏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末了,道:“我覺得相親不太適合我,因為我是個慢熱型的女人,投入一段感情需要很長的時間……”
“呃,原來……你還是想要找一個你愛的男人呀!”安寧明白了,夏婉音跟她有些不同。
當初,安寧是奔三的大齡剩女,學校、家庭、社會……各方麵的壓力太大。她相親結婚隻要是被逼迫的,別無選擇。而夏婉音離異,帶著孩子,如今事業有成,她完全不必像當初的安寧那樣著急結婚!
所以,夏婉音仍然堅持尋找愛情,絕不會為了嫁人,而嫁給沒有感覺的男人!
“都到了我這個年紀,還談什麼愛不愛的!反正,得至少不反感才行!”夏婉音並不是排斥相親,她也沒打算孤獨終老,隻是心裏有了莊浩凱,就很難再盛得下別的男人!
可是,既然他們倆終究無緣,她還是要說服自己忘了他,去接受一個真心對待自己肯給予自己婚姻的男人。當然,也許有些難度,可是她會慢慢走出失戀的陰影,慢慢地淡了愛他的那顆心!
“我知道了!”安寧很愧疚地道:“都怪我,沒有打聽清楚,給你介紹那麼小氣的奇葩對象,下次絕對要我先親自過目,覺得能配得上你,再讓你們見麵!”
“……”夏婉音直想抹汗,沒想到安寧還較上勁了,不給她介紹個男朋友誓不罷休。她知道她是一片熱心,難拂她的好意,也不好再拒絕。不過,為了轉移開這個尷尬的話題,便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對了,上次小剛托我轉交給你的信,你看了嗎?”
提起這個,安寧一陣沉默。就在夏婉音以為她不想說的時候,她卻開口了:“嗯,看完了!”
“他……真的是影堂的殺手嗎?”夏婉音始終對此事實感到懷疑,小剛就像是她們的弟弟,那麼親切可愛,怎麼可能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呢!
沒想到,安寧竟然毫不猶豫地答道:“他不但是影堂的殺手,而且還是影堂的堂主!”
“啊!”夏婉音愕然,再如何不肯相信,也不能再懷疑了。她相信,安寧不會騙她。沉默片刻,不由低聲歎道:“無論他的真實身份如何,他都不曾真正傷害我們倆!我總覺得,他對我們的感情是真的!”
可是,對此安寧並沒有再說什麼。顯然,她對於夏婉音的話是持保留意見的。從楚鈞詐死的那刻,安寧就恨透了那個欲置他於死地的人!雖然,楚鈞安然無恙;雖然,小剛並不曾真正傷害過她;但是,她再也無法對他像以前那樣心無芥蒂。
夏婉音不同,她跟小剛純粹的友情,也沒有受過他的傷害,因此完全體會不到安寧的心情。
“我不會原諒他的欺騙,永遠!”安寧最後吐出這樣一句話。
麵對這樣的結果,夏婉音除了歎息真得沒有別的辦法。她隻是希望,不要讓小剛知道這個令他心碎的事實!
*
莊浩凱很少到夜場消遣,可是今晚他卻主動要求到迪廳裏喝酒。
淩琅從香港回來,眾人為他在星級酒店接風洗塵。酒過三巡之後,仍然意猶未盡,莊浩凱便提議到迪廳接著喝。
可是,那兩位卻不同意,說老婆大人在家裏等著他們呢!
莊浩凱當時就變下了臉色,惱羞成怒:“你們都回家去陪老婆,我自己去喝!”
見莊浩凱生氣了,楚鈞和淩琅對望一眼,彼此明白對方都在暗自腹誹——莊浩凱這家夥受什麼刺激了!
畢竟是多年的好友,不忍把他一個人丟下,他們倆便各自向老婆大人請了假,陪伴莊浩凱去迪廳。
莊浩凱對跳舞什麼的完全不感興趣,那兩位倒也不意外。印象中,莊浩凱是典型的鐵漢形象,不喜女色也不近女色,唯獨喜好杯中物。
陪著喝了幾杯酒,但是莊浩凱似乎更喜歡獨飲自斟,另外兩位便有些無趣。
“失戀了?看你愁眉苦臉的慫樣!”楚鈞忍不住開口奚落,對莊浩凱挑眉道:“據我所知,如果你願意,夏婉音是很樂意嫁給你的!為那種女人折騰自己,值得?”
莊浩凱沒說話,淩琅在旁邊涼涼地接腔:“問題是浩凱不想娶她!”
“我真搞不懂了!”楚鈞不由攤手,表示無法理解莊浩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很簡單,浩凱就想讓那個女人做他的情婦,而且不要公開他們倆的關係!”淩琅言語犀利,一針見血。“那個女人不答應!”
“你們倆都閉嘴!”莊浩凱突然把酒杯重重地一擱,怒目瞪著他們,冷笑:“自作聰明!”
於是,那倆人都閉嘴了,而且豎起耳朵,準備恭聽莊浩凱的真正意圖。
“叭!”一隻精致的飾盒丟到了玻璃台上,莊浩凱隨手把它打開,一顆碩大的鑽戒在燈光的折射下閃著璀璨的光芒。
果不其然,圍觀的兩人都流露出驚訝之色。
“戒指都準備好了,你們說,我有沒有打算娶她!”莊浩凱睨向那目瞪口呆的倆人,譏諷地冷笑著。
“你別告訴我她不願意嫁給你!”淩琅挑起英眉,似乎有些薄惱。“果真如此,這個女人未免太會裝了!”
楚鈞考慮了一下,道:“是不是她又有了別的男人!”
“嗵!”楚鈞話音剛落,莊浩凱的鐵拳就狠狠地砸在那隻飾盒上,把盒蓋砸了回去。玻璃台上的酒杯都彈跳起來,跌到地麵上摔得粉碎。而飾盒卻非常結實,也不知是什麼材料所鑄,竟然紋絲不動。
“她真有別的男人了!”楚鈞和淩琅顯然有些不可置信。
“不止一個!”這是最讓莊浩凱無法接受的地方。除了她,他從未多看過任何女人一看,而她卻總是招蜂引蝶。先是小剛,又是6文愷,簡直令他忍無可忍。
兩人麵麵相覷之後,異口同聲:“這種女人!”
“而且還收下了送給她的情書!”想到小剛遞給夏婉音的那封信,她竟然毫不猶豫地收下,莊浩凱就氣到狂。於是,嫉妒心作祟,他開始卑鄙地給情敵挖坑下套。就算不屑對小剛動手(嫌髒了手),但不妨礙他借刀殺人!“楚鈞,我看到小剛回來了!”
果然,楚鈞神色一凜,但並沒有多少意外,淡然地道:“我知道了!”
“……”
“安寧不讓我動他!”楚鈞俊雅的臉上露出幾分氣惱,冷聲道:“她說隨他去!”
淩琅漫不經心地淺啜著,慢條斯理地說:“隻要他別再來惹麻煩,就隨他去!跟影堂撕破臉,我們也有麻煩!”
莊浩凱冷哼一聲:“你們倆倒是寬宏大度!”
“怎麼,給夏婉音送情書的該不是會是他吧!”淩琅作為旁觀者,第一個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沒有回答,莊浩凱端起麵前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他把玻璃台上的飾盒揣進了口袋裏,起身離開。
竟然就這麼走了,連聲招呼也沒打,未免太沒風度。不過楚鈞和淩琅也沒甚在意,他們倆都是過來人,自然懂得愛情裏患得患失的複雜糾結心情。
“看來他中毒不淺呐!”楚鈞深有感觸地道。
淩琅則淡然得多,三個人裏麵,就數他的城府最近,也最沉得住氣。“浩凱的性格太較真,其實對付女人很簡單,多哄一哄,萬事大吉!”
“你倒是很有經驗!”說到這裏,楚鈞不由調侃了一句:“所以你老婆要找牛郎,你也依著她的性子胡鬧!”
“我讓她找,她真找了嗎?”淩琅挑了挑眉,篤定地淡笑:“女人是種不可理喻的動物,她任性的時候就盡著她鬧,要摘星星也趕緊幫她搬梯子!能不能摘到就看她的本事,反正鬧騰累了還得回家!”
楚鈞勾了勾嘴角,調侃道:“我記得frank活著的時候,你忌憚得很,生怕他靠近你老婆!後來,你老婆還真帶著孩子改嫁了他……”
“嗵!”淩琅把手裏的酒杯重重一放,絕魅的淡漠俊顏終於有了一絲破裂,站起身麵含慍色地轉身離開,沒和楚鈞道別。
“切,這就惱羞成怒了,我還以為你多能裝!”楚鈞譏諷地笑一聲,接著把自己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個不能觸碰的角落,那是曾經真正受過傷的地方!淩琅,也不例外!
隻剩下楚鈞留在迪廳裏,俊臉上也不由浮起一絲的煩惱和忿然。安寧竟然也收下了小剛的信,雖然沒有要求她把那封信丟進垃圾筒,但是心裏到底是不痛快。更讓他不痛快的是,她居然要求他不要傷害小剛!
楚鈞不由重新審度小剛在安寧心裏的份量!當然,這麼丟人的事情他不會拿出來在哥們麵前說的!
但是,心裏也是介意!很介意!愛情的世界十分猶小,小到隻能容納下兩個人!任何第三者的介入都會在對方的心裏留下芥蒂,他也不例外!
*
整整一夜,夏婉音夢見莊浩凱。他離她時遠時近,時而冷淡時而微笑,無論是哪種神情,她都愛極了他!
她遠遠地看著他,明知道是夢,也那麼得渴望。今夕夢見他,明朝就變成了虛無的幻影。
醒來後,淚水打濕了枕頭。夏婉音悲哀地現,她和莊浩凱交往到現在,她竟然沒有他的一張照片!
分手了,她連供思念的餘地都沒有!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都不會跟她合影。因為在他的心裏,她永遠都是個不能公開的秘密。她注定隻能被他放在隱蔽的角落裏,無法見天日。
嘴角浮起苦澀,看看窗簾已經染白,天已經亮了。
夏婉音下了床,赤著腳走到窗前,拉開了厚重的窗簾,看著外麵的晨曦,心慢慢地平靜下來。
結束了!可是她始終無法放下!怎麼辦?假如可以,她真想把他永遠地遺忘,可是她可以騙所有人的,卻唯獨騙不了自己的心!
人生注定無法完美,莊浩凱會成為烙印在她心裏永遠的傷痛!這輩子,望而不得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