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醫生,她,她怎麼樣了?”曲蘭沫發絲淩亂,麵色蒼白,略顯憔悴。

“情況不容樂觀,哎……”醫生無奈歎息,“病人毒入骨髓,即使清塗了餘毒,並用藥調理,醒來的幾率也很渺茫,更何況,病人還斷了一根肋骨,這給我們增加了難度,更何況,還要鑲牙……”

“什麼?”曲蘭沫紅著一雙眼,用力抓住那個醫生的肩膀,拚命搖晃,“那你告訴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醫生嚇了一跳,忙安撫著:“家屬不要激動,我們會盡力的。”

說完,走入了手術室。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燈滅了,那個醫生走了出來:“手術很成功,可病人中毒太深,仍處昏迷,不能進食,不能飲水,就是……植物人狀態……”

“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了……”醫生補充著。

曲蘭沫隻覺胸口一悶,似頂大山,壓了下來,腦子裏隻剩下一陣轟鳴聲,周圍的一切化作黑影,早已看不清,幾次欲張口,可都說不出,最後,哆哆嗦嗦地擠出幾個字:“醫生,我,我給您跪下了,您救救她……”

“家屬放寬心,有醒來的可能。”醫生說完便跑了。

唉呀,真可怕,趕緊逃,剛才可差點把他肩膀折斷了。

“徒兒,放寬心,她真的……很偉大。可我們也不能因此倒下不是?生活還得繼續……”石屹靈的眉頭皺了一會兒,又安慰起曲蘭沫。

而曲蘭沫卻從頭到尾像塊石頭似的,一動不動,半晌,才抬腳走入病房。

病房內,曲蘭沫找了把椅子,坐在張禾床邊,抬手輕揉張禾的頭,默默不語。

望著張禾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的臉頰,曲蘭沫內心湧入一股絕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小蘭蘭,你終於回來了,你還走嗎?”

“小蘭蘭,那道題你怎麼寫得呀?”

“小蘭蘭,你為我得罪了他們?”

“小……蘭蘭……我父母……被抓了……”

“曲蘭沫!別叫我禾禾!我難受!”

“你們……快走……他們……有槍……”

“你們……服下……我衣兜……裏的……解藥……就……沒……事……了……”

“好……我……答應……你……”

記憶中的一句句、一幕幕都如海浪一般,直擊曲蘭沫的心靈。

“禾禾,你怎麼……能睡……你答應過我的……你食言了……”曲蘭沫雙肩顫抖,低頭哭泣。

微風輕拂,吹起了病房那白色的窗簾,在太陽的照射下,喜鵲站在枝頭唱著美妙的歌,綠草隨風搖擺,花朵笑彎了腰。

明明是這麼美的景色,明明一切都生機勃勃,在曲蘭沫眼裏,卻隻有物是人非的淒涼之感。

轉頭看了看張禾:“禾禾,我帶你出去曬太陽好嗎?”

窗外,張禾坐在輪椅上,曲蘭沫苦笑一聲,蒼白如雪的唇角微微勾起,一雙月眸裏盈滿水霧。當眼淚落下的那一刻,全世界似乎都散發著悲傷,一切快樂仿佛都如泥沙一般,被風吹散,最後落入塵埃……

微風習習,似刀子一般直擊曲蘭沫的臉頰,刺進她的心。

這一刻,曲蘭沫的心疼痛無比,抬頭望天,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能是在懷念高一的時候,也可能是在借藍天白雲來發泄的心中的悲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