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曲蘭沫在黑暗中喊著,情緒在崩潰的邊緣,“啊!”

半晌,跪坐在地上,神情呆愣,眸子裏沒有一絲情感,連膝蓋滲出血都沒有察覺,宛如一個機器。

黑暗中閃過曲蘭沫與張禾相處的記憶,比刀劍還鋒利,折磨著曲蘭沫。

可從始至終,她都一副木訥的樣子,不曾看見半分。

放下,怎麼可能放下……

就連振作的理由也是生生欺騙自己的,生生把一些不成立的理由拚接起來,強行讓它成立。

或許此刻的曲蘭沫已然死心,再也不期盼張禾能醒來了。

可穿越之後,家人、朋友便成了她活著的支柱,生命中唯一的光,現在隻要其中一個有事,就能成為壓倒曲蘭沫、再也不能讓她站起來的稻草。

從此,曲蘭沫的人生中再無陽光。

……

病房內。

“沫沫!”曲母大步跑來,額上布滿細小的汗珠,臉色如同紙一樣蒼白。

“沫沫!”曲父也趕來了,臉上的擔心不亞於曲母。

“老寧,沫沫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曲父神情激動,質問寧淮。

寧淮眸內劃過一抹惆悵:“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沫丫頭。”

張聽然也愧疚不已:“姐姐,姐夫,是我的錯,不怪校長。”

“夠了!”此刻,向來和善的曲父卻大吼一聲,閉上眼捏了捏眉心,“別說了……”

曲母沒有與他們爭論,側頭看著旁邊的醫生:“醫生,沫沫她怎麼樣了?”

“情況不容樂觀,體內殘留的毒素太多,現在隻能靠她自己吸收解藥,自己醒來了……”醫生惋惜道。

“毒?!沫沫怎麼會中毒?!”曲母情緒激動。

醫生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們隻知道病人中得毒是百毒之王,醒來的概率不大……”

“這……這……”曲母手足無措,情急之下紅了眼眶。

複又忽然想到了什麼,雙膝下跪,死死拽住醫生的衣角:“醫生……醫生……我求求你……求你……救救她……”

“家屬快起來,快起來,”醫生焦急道,“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你這是幹什麼!”

曲父忙攙扶起曲母,轉頭看向曲蘭沫,眼眶也紅了起來。

伸手遮住要流出來的眼淚,快步走出病房。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不能讓別人看到他的眼淚。

走廊上,曲父身體靠著牆,淚流滿麵。

病房內也是一陣哭泣聲。

氣氛陷入了可怕的靜寂。

……

這邊,曲蘭沫在黑暗中看見了父母哭泣和求人的樣子,終於有了動作,站起身,抬手摸著畫麵,嘴角動了動,心中酸澀無比。

沉默了幾分鍾後,曲蘭沫找了一個能騙過自己的理由,強行讓自己振作。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是有大任要降臨在我身上吧……”

可……好像失敗了……

“嗬嗬……”

隻是兩聲簡單的笑,可卻沒有人能體會曲蘭沫此刻的心情。

苦澀?太輕……

酸澀?太輕……

是絕望嗎?她自己也不明白……

眼睛、喉嚨又酸又痛,似受傷了般。

但更痛的,卻是她的心。

痛到不能說話,痛到不能呼吸……

曲蘭沫的世界徹底崩塌……

幾分鍾後,黑暗之中隻能看到一個躺在地上的影子,緊閉雙眼,淚如雨下,頹廢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