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咱們一月後的計劃……”
安舒凝苦澀一笑,從前的淚早已和著風遠去了,現在她是一幫之主安舒凝,要顧及黑蛇幫,可她也想第一次顧及一下自己的心,咽下喉間酸澀:“去辦吧。”
“是。”手下領命,匆匆退去。
曲蘭沫此時手上提著一屜小籠包,若是今日安舒凝醒了起來吃下也是好的,要是安舒凝不喜歡,她再買就是。
想著,她加快了腳步。
“凝姐姐!”曲蘭沫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內擠滿了人,是幫內的人,死死擋在了曲蘭沫的麵前。
曲蘭沫當即冷下臉來:“你們這是幹什麼?懷疑我?”
此時有一人站出,複述著安舒凝的命令:“幫主有令,分幫主曲蘭沫,借她昏迷之際利用職便,毒害幫主,以反叛之名除之,逐去黑蛇幫。”
“嗬,”曲蘭沫勾唇,淡淡笑著,“黑蛇幫這是要亂了啊,幫主令也敢假傳?”
她不是相信自己,是相信凝姐姐,以她的性子,斷不會下這樣的幫主令,除非……
大長老那群人當真是心急。
不過,就隻是逐出幫去嗎?不怕後患無窮?
不對勁……
果然,接下來發生的事印證了她的猜想。
彼時,安舒凝走了出來,那些人恭敬地讓出了位置。
“是幫主令,我下的。”
曲蘭沫側頭,撞進了安舒凝那雙古潭無波的眸子,平靜得猶如一汪死水,沒有一絲波瀾,讓曲蘭沫第一次看不透她。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冷漠,淡然,像一根針一樣刺著她的心房,讓她無法呼吸,偏生她還是笑著說的,與她的眼神很是不搭,然而笑不及眼底。
那是屬於上位者的,看陌生人的,看叛徒的眼神。
震驚之色爬入月眸,曲蘭沫垂下眸子,連同著悲傷一起藏在了她長長的睫羽之下。
是有苦衷的……是有苦衷的……
是有苦衷的嗎?那為何用那麼傷人的目光看她?
她倏爾一笑:“安幫主倒是好雅興,重傷在身還有閑心栽贓陷害,在下佩服。”
她說著,隨手取下被她掛在頸間的分幫令牌,扔進了一個大漢手中:“這些時日,承蒙安幫主照顧,在下感激不盡。”
言罷,她對著安舒凝行了一個標準的獨屬於黑蛇幫的禮。
這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安舒凝靜靜地站著,生生接了她的一禮,眸光狠狠一顫,心中動容,她狠了狠心,任由曲蘭沫說著冷漠疏離的話。
“安幫主,後會有期。”曲蘭沫又看了眼安舒凝周圍憤怒的眾人,“諸位,後會有期。”
她拱了拱手,轉身開門。
似是有所感應,曲蘭沫在離開前又一回頭,最後看了眼安舒凝。
那一眼,讓安舒凝心涼了半截,三分冷漠,五分諷刺,還有兩分不易察覺的悲涼。
她一咬牙,笑道:“曲分幫主慢走,恕不遠送。”
對麵的女孩也笑道:“安幫主留步。”
‘砰’的一聲,曲蘭沫關上病房的門。
走廊內,女孩閉眼,猛地抬頭。
片刻後,轉身離去。
安舒凝望著緊閉的門,默了一瞬,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
誰能想到,當初義結金蘭,形影不離的兩姐妹,如今竟也會站在對立麵,說著傷人的客套話,最後也會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