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顧均庭沒進行下去。
他握住她的手，拇指指腹在她無名指的戒指上摩挲。
“喜歡什麼樣的婚禮？”他忽然開口問道。
盛棠神思還遊離在外，呆滯的反問：“什麼？”
顧均庭將她淩亂的衣服整理好，拉上外套，掌心貼著她的臉頰拍拍，“送你回家。”
說完他把盛棠抱回副駕駛，長臂伸過去，拉過安全帶給她係上。
瞧她還在發呆，惡意的又去揉了把她的頭發。
盛棠撥開被他揉亂在臉前的頭發，有些惱了，扭頭瞪了他一眼。
顧均庭笑笑，還沒開口，盛棠抬起小手捂住他的嘴。
“你不要說話，開車。”
顧均庭不動，就笑著看她，兩隻眼睛裏都溢滿了笑意，有車燈晃過去，愈發凸顯他的瞳仁黑亮。
沒有強烈的攻擊性，沒有陰晴不定的危險，很普通，卻很耀眼。
盛棠猛然想起，六年前的那個夜晚，他也是這樣笑著看她。
那時夜色濃鬱，寒冷和恐懼侵蝕她，眼前都是模糊一片，她隻聽得到他的聲音，感覺得到他的溫度。
爆炸的火光乍然亮起時，他摟緊她的肩，笑看著她，他說：“別怕。”
眼前的人和記憶裏的模樣終於有了重合。
盛棠一時有些失神。
她的手緩緩上移，視線裏隻餘下他的一雙眼睛。
“哥哥……”
她嘴唇微微蠕動，幾不可聞的聲音，顧均庭眸光閃動，腦海裏所有有關她的記憶瘋狂上湧。
忽然，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盛棠猛然回神，收回手去掏手機。
是棠雪打來的。
盛棠側過身子朝向車門，接通之後，棠雪的聲音傳來。
“你是去雪糕廠偷配方了嗎？”
盛棠：“……”
顧均庭發動了車子。
盛棠清了清嗓子：“我這就回去了，剛剛遇見你們班裏的那個學生家長，好像叫什麼澤，非拉著我聊天……”
棠雪聽到車聲，“你去超市了？樓下便利店雪糕都叫你吃完了？”
盛棠：“……沒有我想吃的口味。”
棠雪：“給你摘個月亮吃不吃？”
盛棠：“嗯……看起來不太好吃。”
棠雪：“喲！還有你覺得不好吃的東西？”
盛棠一隻手搭在車窗，食指翹著在玻璃上撓，“不是一直都有嗎？你做的飯啊。”
那邊沉默了幾秒鍾。
“你別回來了，這個家不歡迎你。”
隨之而來的是暴力掛斷電話後的雜音。
盛棠一邊拿下手機，一邊小聲嘟囔：“做飯不好吃還不讓人說……”
小氣。
車很快到了樓下，盛棠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又被他按回去。
“明天來接你，帶你出去玩。”
盛棠猶豫下，“不太方便。”
又解釋了句，“我弟弟在家，我要陪他。”
瞧見顧均庭懷疑的目光，盛棠隻能繼續說，“我姑姑的孩子，盛佳洛，他才十歲。”
“帶著。”
簡短的兩個字。
大約是被詢問太多次，盛棠竟然意外顧均庭沒問她為什麼她姑姑的孩子也姓盛。
反應過來自己並不合時宜的走神，盛棠又找起其他的借口。
“我要去看我外婆。”
頂著顧均庭好像看穿她那點兒小心思的目光，盛棠硬著頭皮繼續編。
“我爸爸要陪我媽出差，交代我去看外婆，所以……”
所以你就別來摻和了。
顧均庭勾出個笑，“行啊，陪你一起。”
盛棠：“……”
“就是，挺遠的……可能晚上不回來……”
顧均庭：“那就住一晚上，正好我沒事。”
盛棠急了，“你怎麼會沒事呢？顧宴錚都盯上恒悅了，恒悅和至晟就隔了一條馬路，你都不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