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並沒有被感動。
其實,她和盛藍一樣,說到底,她們都是冷心腸。
況且對盛棠來說,她從小到大得到的太多,家人給她的愛足夠多,她並不會因為別人給的一點兒好,就輕易動容。
除非到了生死的程度。
楚星廉確實身體不好,但這不是因為盛棠。
她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種狀態,所以盛棠有動容,但觸動不到她的心底。
她會去看望楚星廉,隻是出於禮貌。
作為一個晚輩,象征性的去完成任務。
沒想到楚星廉那麼激動,看她時眼睛不知不覺都紅了。
盛棠隻得多待了一會兒,順便將楚星廉給她寫的曲子彈給他聽。
就算是在療養院,他的房間裏依舊擺放著一架鋼琴,隻是顧凝心讓照顧他的護工監督,限製他坐在鋼琴前的時間。
盛棠來了,他心情大好,很聽話的安靜坐在沙發上,聽盛棠彈琴。
就算盛棠偶爾談錯了,他都不像從前對學生嚴厲糾正,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隻是眉眼含笑,一派讚許。
現在他眼裏,盛棠錯了都是好的。
兩個人也聊些日常,盛棠和他講以前她學樂器的時候,學不多久,老師就不想教她了,因為她天賦太高,老師駕馭不了,總是推薦她去這裏,去那裏,找更好的老師,去更大的舞台。
盛棠每次煩了,就幹脆不學了。
當然也有她學不會的樂器,學不會她也不強求,她很樂觀。
楚星廉不知是不是真的想通了,也不再像從前一樣,總想將盛棠培養的更好,讓她能有超過自己的成就。
他不再感歎,說盛棠的天賦被埋沒了,耽誤了,也不再要求她上進。
這次兩個人相處的很融洽。
盛棠陪楚星廉一起吃了晚飯,楚星廉給了她一個方形的小盒子,紮著粉色的絲帶,像給小朋友的禮物一樣。
“這是給你的新婚禮物。”楚星廉說,“最近事情太多,我隻能抽時間準備,有些晚了……”
他略感失落。
盛棠看那個禮物盒的模樣,覺得應該算不上特別貴重,雖然她經常看走眼。
但她還是痛快的收了,不算很重,她拿在手裏放在耳朵邊輕輕晃了晃,笑道:“如果是巧克力餅幹的話,我今晚就偷偷吃掉。”
楚星廉麵上一怔,而後也笑了。
“有的。”他說。
“那我很喜歡,”盛棠點點頭,“謝謝。”
楚星廉微笑,也點點頭,眼眶發熱。
從前他想岔了,總以為給盛棠一個好前途,才是彌補自己對盛棠的虧欠,才能讓盛棠承認他這個父親。
這次他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一回,他躺在搶救室裏,大腦混沌之中,神思遊蕩,忽然想,以盛棠那般天賦,即便不是從小在他身邊長大,若是她想要,盛方中和棠雪怎會不給她?
他們那樣偏愛她,縱容她,但凡盛棠有野心,他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培養她,給她最好的。
楚星廉終於明白,也許對盛棠來說,她現在擁有的,就是她最想要的,就是她認為的最好的。
既然如此,他那些所謂的彌補,對盛棠來說都是負累。
盛棠離開療養院,在車上的時候她就拆了禮物盒。
然而,裏麵沒有巧克力餅幹,隻有一串鑰匙和一個房本。
她有些失望。
畢竟最近收的房子有點兒多。
她打開看了眼,手指勾著鑰匙扣轉了轉,忽然心血來潮,對丁寧說:“去看看吧,不遠,看完了我們再回家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