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搖搖頭道:“這就是你們華人常說的‘卸磨殺驢’吧?”
中了毒要讓他解毒,身為朋友,他自然是盡心盡力幫助江馳燁和葉蘇染。
可是這事情到了這一步了,他竟然還不肯告訴自己真實的想法?
“你不會告訴蘇染吧?”
江馳燁略帶顧慮的眼神,就像是一顆炸彈,在克瑞斯胸腔裏炸開,他滿臉的“你在想什麼東西”。
“江先生,我怎麼會告訴你夫人呢?”
他可是江馳燁的朋友啊,克瑞斯肯定是跟他穿一條褲子的。
“我要去。”
江馳燁聳聳肩道:“如你所說,這是最後一條路了。”
克瑞斯歎了聲氣,他當初在看見這本筆記的時候,已經猜到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是事情就在眼前,他還是忍不住說道:“江先生,你我多年朋友了,我不得不說,那地方十分危險。”
是處於聯合國管轄之外的一個地區。
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髒亂差!
江馳燁無所謂道:“那又怎樣?”
為了葉蘇染,就是地獄,他也硬著頭皮下!
“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有結果。”
這才是最殘忍的地方。
努力會提高成功的幾率,但是沒有人能夠保證,努力過後就能百分百地成功。
江馳燁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嗯,我知道。”
克瑞斯皺眉道:“還是三思而後行。”
他明白江馳燁對葉蘇染的感情,可是沒辦法,自己的職業是醫生,在他心裏,愛情並不是至高無上的,隻有生命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明白。”
江馳燁搖搖頭,垂眸,思索了片刻,抬起頭時,眼裏多了幾分傷感:“你不明白,很多時候,另一個人要比自己還重要。”
“我的確不明白。”
克瑞斯攤開手:“江先生,以前我以為你是個很成熟的男人,怎麼如今看來,倒像是有些幼稚?”
在他眼裏,為愛奮不顧身的事情,隻會發生在小說電視劇和那些被人歌頌了幾千年的愛情故事裏。
現在這個時代,真還有那樣真摯付出一切的愛情麼?
隻有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才會在對事物朦朧的年紀裏,為愛情這種東西付出一切吧?
“幼稚?”
江馳燁笑了,幼稚這個詞,隻有他在偷偷錄下葉蘇染睡覺的呼嚕聲,被她發現後,罵過一次。
他可從來沒有被人說過幼稚。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克瑞斯歎了聲氣:“我知道我改變不了你的意思,所以我當時看見這本筆記的時候,還有些猶豫。”
他知道江馳燁一定會奮不顧身,Z城凶險無比,他不想看著多年朋友送死。
但是一想到葉蘇染那樣的奇女子身中劇毒,不久於人世,他又感覺有些遺憾,再三思慮,他還是把決定權交到了江馳燁手上。
“但是你還是給我了。”
江馳燁笑的很溫柔,看著克瑞斯,眼裏卻滿是葉蘇染:“你也覺得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吧。”
他不想辜負葉蘇染給自己的愛意。
他何德何能,能夠擁有葉蘇染這樣的女孩。
無德無能。
但是這一點點嗬護和鍾愛,是他能給予的全部。
“是很好,但是——”
克瑞斯心裏有很多話想說,江馳燁直接打斷:“算了,多說無益。”
說完,江馳燁挑眉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匆匆回來,不去陪方箐箐,反倒是在這勸我?”
克瑞斯滿臉黑線:“你這是趕我走了。”
“的確,我等會兒還有事情,你幫我的我記住了,改天挑個好地方,再請你吃飯。”
江馳燁起身離開。
方才還說著“為愛付出一切的人都是幼稚”,這會兒克瑞斯已經迫不及待地撥通了方箐箐的電話號碼。
“喂,箐箐,我回來了,你病好些了沒有,我從M國帶回來了你最愛吃的草莓丸子!”
“哈?這麼快就到了嗎?我在市一醫院。”
“好,我馬上就到!”
……
江馳燁回到辦公室,心中思慮萬千。
杯子裏的咖啡沒有味道,他幹脆起身,看著窗外的大片光景。
這樣美好的世界,應該容得下葉蘇染那樣美好的人。
撥通林逸言的電話,江馳燁還沒開口,那邊的人已經聒噪起來。
“喂,老大,你怎麼這會兒才給我打電話啊?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都要忙死了,你怎麼還把南月熙推過來了?”
南月熙不是他老大的朋友麼,按理說,有什麼事情跟江馳燁談更方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