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奇怪的是，李冰霜並不覺得害怕，反倒是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這麼多年，每每當她想起這件事情，心裏的愧疚和不安就會湧上心頭，吞噬掉她給自己洗腦多年才換來的心安。
現在一口氣說出去，竟然有種生死有命的擺脫，她略帶歉意地看著葉蘇染：“其實，當時她們隻說讓我在那天晚上把你約出去，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隻是後來我聽說你那天晚上故意殺人被送進了監獄……我，我知道這兩者之間興許是有聯係的，我心中不安，所以，所以跟全家一起到了國外。”
隻是在國外的這些日子，獨在異鄉為異客，他們都沒有哪天過得舒服。
葉蘇染皺眉道：“你們李家在上京城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為什麼非要聽葉老太太和葉芷柔的話？”
李冰霜歎了聲氣，回憶當初的事情，這會兒心裏都是不好受的：“其實，當初我爸的生意已經走到了盡頭，在瀕臨破產的前一天，葉老太太聯係到了我，讓我隻要做成這件事情，可以考慮幫助我們李家。”
“所以你就做了？”
葉蘇染的表情冷冷的，她突然可以理解李冰霜了。
如果是自己，在全部家族和一個朋友之間選擇——當然，她不會去做那樣的選擇，朋友家族，她全都要。
“嗯，蘇染，對不起，當時，當時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入獄。”
如果當時她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個小小邀請，就會讓葉蘇染入獄的話……
她至少得讓葉老太太和葉芷柔加錢。
“哦。”
對於“對不起”這三個字，葉蘇染早就已經麻木了，加入組織的這些年裏，她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對不起”三個字，她隻知道，血債血償。
“葉老太太當時是怎麼聯係你的，你還保留著證據麼？”
李冰霜點點頭道：“保留了，是一條短信，在我七年前的舊手機上！”
那時候她聽說葉蘇染入獄了，生怕這件事情牽連到自己，所以才保留了所有的證據，為的就是將來有一天，自己還能在法庭上爭辯幾句“不知者不罪”。
“帶來了麼？”
李冰霜搖頭道：“沒有，還在L國。”
她被擼來的時候，身上隻傳了一條睡裙。
誰能想到醒來就回國了啊。
“關於葉老太太和葉芷柔其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李冰霜歎了聲氣：“其實當時，在葉家裏，我也隻跟你的關係要好，葉老太太和葉芷柔，也僅僅聯係了兩次，一次是讓我約你出去，還有一次，就是……就是讓我和全家一起出國。”
她們也不想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還整日在自己麵前晃悠。
而李家的人也察覺事情不對，被葉家擺了一道盡管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出了國——誰也不會拿自己的自由開玩笑，這種陷害的事情，被發現可是要坐牢的。
“你回去，拿證據，淩辰，派幾個人保護她。”
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監視，她和葉家的勾當，也隻有葉家的人知道，而葉家現在落寞，要麵對跟康家的聯姻，根本就騰不開手來收拾一個改頭換麵的李冰霜。
她們甚至都不知道，李冰霜已經落在自己手中。
葉蘇染擔心的隻是，這個李冰霜會在半路逃脫，到時候，好不容易到手的鴨子又飛走了。
“哦。”
李冰霜臉色微微一變，輕聲道：“蘇染，你，你想幹什麼？”
她逃了這麼多年，難道還是逃不過命運麼？
她也隻是什麼都不知道而已啊！
“這不是你關心的事情，你關心的應該是，如何找到證據，送你回去L國，我可不想聽見我的手下告訴我，你忘記了證據放在哪裏，又或者是其他的理由，如果被我聽見……我想，在L國悄無聲息殺掉一個無依無靠的人，應該還是很簡單的吧。”
李冰霜後背泛起絲絲寒意，她……不可否認的人，她在L國雖然住了多年，但是因為害怕當初的事情被翻出來的緣故，一直都不敢跟別人深交，就算她死了……的確，也沒有人會在意。
“蘇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我把證據都給你了，你想做什麼？”
會不會去法院？會不會讓她也跟葉蘇染一樣，在那大牢裏蹲上幾年？
“這不是該管的事情，淩辰，安排人送她走！”
葉蘇染臉色冷漠下來，淩辰挑選了人手，解開了李冰霜手上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