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些圓滾滾的少年似乎有些體力不支,踉蹌了兩步狠狠的摔在地上,枷鎖撞到地麵發出哐啷啷的響聲。
他身後跟著的正是昨天揮鞭打了沈青山的那個衙役。
隻見他上前兩步一鞭子就抽在了倒地那人的後背上。
那人疼的嗷了一聲卻敢怒不敢言。
頭重腳輕又帶著枷鎖腳鐐的,他原地掙紮了好幾下才站起來,此時身上已經又生生的多挨了兩鞭。
“娘!娘救我!”
少年狼狽的邊躲邊喊鼻涕眼淚齊飛。
這時候沈南珠才看清楚那人正是13歲的沈連寶。
沈煜的老來子。
往日在沈府最是霸道蠻橫的孩子,現在沒有人給他撐腰看起來格外狼狽,淚水泥土糊了滿臉。
“差爺放過我寶兒吧,他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見那差爺作勢還要甩鞭,胡玉香趕緊放下破木板車,跪在地上給差役磕頭求饒。
破木板車拉著的是她的大兒子沈連勝。
“呸!還第一皇商呢,真是個個大爺小姐矯情的很,真當我們是那免費的勞力呢,晦氣!”
名喚李狗蛋的衙役,連抽了幾鞭子不解氣,指桑罵槐的嘟囔著,聲音不大不小連隔了八丈遠的沈南珠都聽到了。
這是明目張膽的要好處呢。
沈家人聽了這才如夢方醒,眾人神色各異紛紛動起了心思。
胡玉香也聽明白了,身上劃拉了一圈,從手腕上拔下個鐲子就塞進了李狗蛋的手裏。
李狗蛋上手一摸料子不錯,心中暗喜,再看眾人也都聽進去了便哼了一聲,收了鞭子心滿意足的走了。
他可就指著這趟押送回去娶個嬌媚的婆娘呢。
他是頭回跟隊,老早就聽說這差事雖然苦了點,但油水頗豐。
這次皇商之家流放這差事正巧派到了他的頭上,他早早就做上了撈足油水娶嬌妻的美夢。
誰知沈家這一朝失勢牆倒眾人推,出城門的時候連個送行拖關照的都沒有不說,他還跟著憑白挨了兩個臭雞蛋,早已壓了一肚子火氣。
原本出了城門,男犯的枷鎖就可以卸下去了,隻留腳銬防止逃跑即可。
枷鎖一般隻用於每次穿過城池的時候用。
他卻一氣之下就讓這群男犯一直帶著枷鎖隻晚上休息的時候才給卸下去。
這李狗蛋本是衙門縣丞的遠房外甥,他的工作也是那縣丞可憐他孤身一人沒個營生才給他安排的。
李狗蛋父母早亡在街頭混了好些年,有一股子狠勁,平日裏也霸道慣了,又有縣丞仗腰眼,別人都讓他幾分。
這次他雖隻是跟隊的卻把自己當個領頭,行事作風我行我素其它差役有的敢怒不敢言,剩下的也懶得理他,他便愈發的放縱了。
原本他是想著卡點油水再卸枷鎖的。
奈何沈家突遭橫禍,沈家人早已嚇破了膽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各家的主事又都暈著,一直走了三四天愣是誰也沒想起這茬來。
這才有李狗蛋揮鞭撒氣,明著要錢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