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珠仿佛看見了現代家長為了給孩子營造良好環境,在孩子麵前人手一本書的情景,一時有些恍然。
見她麵色有些震驚,崔明月笑著解釋道:“身為人母,我經曆過,深知以後她要麵臨的是什麼,生在這樣的家庭,是她的幸運也是不幸。
名門大族的女孩兒自幼都會接受嚴格的訓練,尤其是禮儀方麵,更是要從小培養,不能行差踏錯半步。
苦是苦了點,但時間久了她才能養成習慣,把這些規矩刻在骨子裏,知道什麼場合,見到什麼人該如何應對處理得當。
不然若是日後不小心犯了錯,那可就不僅僅是丟自己的人了,到時候整個家族都要跟著蒙羞。”
沈南珠眉頭不由漸漸皺起,感歎這世道對女人的不公,同為女人卻仍要用同樣的想法束縛女兒,剛想說點什麼,又聽她繼續說道:
“這世間女子不易,世道不公,我卻也無力改變,隻能讓她自己適應,這些都是她要經曆的,我們做父母的無法護她一輩子,日後她若是嫁了人,各種苦澀也隻能讓她自己麵對了。”
聽到這裏沈南珠也沒了規勸的心思,這世道如此她不能以自己後世的思想去說服誰,有些話說出來就是驚世駭俗了。
父母為子女計之深遠,她甚至不能說崔明月這樣想就是錯的,也許在這個時代她的思想才是錯的吧,這麼一想生在普通的家庭倒是比豪門大戶要幸福了。
此刻她隻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眾人又說了會兒話,知府秦昊便遣人來尋她了。
沈南珠一路跟著小廝從後院走到前院,帶路的小廝把她帶到了議事廳門口停下。
門開著,沈南珠能聽到裏麵說話的聲音,似有爭辯之聲,她不由側頭豎起耳朵小心偷聽。
“大人這法子萬萬不可啊,這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人低下,我們乃是士大夫階層怎能與商人為伍!這不是自降身份有辱斯文麼!不可萬萬不可!”
“嘿嘿尚大人所言極是,隻是據我所知大人家裏也不乏有當鋪一間糧鋪三間還有其他的就不用我一一細說了吧!
士農工商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朝中自上到下哪個不涉及一些?何故此時分的這麼清楚?”
倆人仍在爭辯,小廝在門口垂首站著並未上前似是在等合適的時機,沈南珠便在旁邊靜靜聽著。
裏麵這個尚大人,想來就是崇州府的同知了吧。
“你你…劉通判!那些隻是家裏夫人的嫁妝和我可沒有絲毫關係!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尚大人急什麼…”
見倆人眼看著越湊越近,秦昊連忙出手製止:“行了,莫做無謂爭辯!尚程,我且問你,對於如今情勢你可有什麼更好的解決之法?”
尚程聞言臉色有些難看,嘴張了張拱手道:“大人下關暫時並沒有解決之法,依下官隻見為今之計隻有等!
朝廷不會一直無所作為,等…”
不等他說完,劉廣才劉通判不由冷嗤一聲反駁道:“不可!尚大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咱們等得,城外那些流民百姓哪裏等得,這幾日天已越來越冷,說不得哪日外麵就凍死人了!到時候誰來負責!那可是一條條的人命啊!”
“劉通判所言差已,自古以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商賈之事並不是我等朝廷官員該行之事,更何況朝廷有明文規定,在朝官員不可行商賈之事!日後若是朝廷追究下來,誰來負責!”
這次說話的是知州,他亦是持反對意見。
同知聽見有人聲援氣勢又足了:“是也,誰負得了這個責任!”
一時間幾個反對的聲音同時響起:“是啊知府大人,那些流民哪裏是聽話的,一旦開了這個口子那流民就會源源不斷的湧進來,大人能管了這個不管那個麼?”
“是啊大人還有那什麼粉絲,粉皮,若是賣不出去,又當如何,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候整個崇州府就危矣!”
一聲聲反對的意見響起,秦昊氣的一拍桌子,房間裏終於安靜了。
看著下麵一眾官員和幾個表情尷尬的商人代表,秦昊不自覺的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