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店鋪的掌櫃的臉色也都不太好。

今年雖然旱了一些但崇州府的百姓收成還可以,現在家裏有糧的都是勒緊褲腰帶計算著吃,出來消費的就少了。

路上行人的麵色也比從前多了一些愁色,各樣物價猛漲,百姓也吃不消了。

秦昊平日裏也經常到民間走訪,因此對這些東西的價格也都了解,現在看到各樣價格也是暗自著急。

百姓雖然不至於流離失所食不果腹,可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總有人要吃不上飯的,作為知府他還得早作打算。

看得出他是一個好官,幾人走在路上偶爾還有人大著膽子和他打招呼,他都一一回應了。

“聽說了麼?知府大人要迎流民進城了!”

眾人路過一個茶水攤子,聽見有人說到流民之事不由便停下了腳步,說話的是茶水攤的攤主。

沒有客人他便坐在客人旁邊和客人聊天。

倆人都是背對著秦昊等人,因此並沒注意到有人來了。

攤主對麵身著青衫的男子聽他說完驚訝道:“啥?現在城裏都這樣了,還要迎流民進來,那流民沒一個好的,萬一要是搶百姓的糧食和住所怎麼辦?”

“知府大人向來為民找想,定然是見不得那麼多流民受挨餓,再說那流民也不都是打砸搶燒的之流,你說的那是興安邦一眾。

外麵那些應該都是深受興安邦迫害無奈逃離的普通人吧。”

“普通人,餓瘋了的普通人就不是人了,自古以來在鬧饑荒逃荒人吃人易子而食的事情可不少,流民進城,我看咱這府城用不了幾天就得被吃空了!知府大人糊塗啊!”

聽見他出言不遜,陳青就想出言教訓,被秦昊伸手製止了。

這些人不明情況有此想法也正常,如果沒有妥善安置流民的辦法,誰也不會貿然接收流民。

隻是這些事兒還沒有最後落實,他一個知府也犯不上和百姓一一解釋,他想的是等總兵也同意了,北邊糧食運來了再通知百姓也不遲。

誰知道,他們走後知府大人要迎流民入城的消息就像漲了翅膀一樣在城中傳播開了。

登上城樓,諸位大人已經到了,眾人紛紛朝秦昊行禮,沈南珠也向眾人行了禮。

打過招呼眾人紛紛走向城牆邊。

沈南珠扒在城牆踮腳往下麵看去,一看之下大為震撼,約莫十米的城牆下麵迎麵就是刺鼻的味道。

城牆外麵烏壓壓的全是人,那些流民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破衣襤褸。

離老遠都能聽見他們唉聲歎氣和痛苦呻吟還有淒淒哀哀的哭聲,有的難民有推車更多的是拿些破包袱席地而坐的。

地上各種垃圾穢物都有,流民群從門口一直向遠處延伸,一眼看去遠遠的還有很多仿佛根本看不到頭,這流民怕是要上萬了。

有些人也不知道死了還是病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有些不大的孩子餓的直哭,沈南珠眼見著孩子母親可哪兒找了幾片樹葉給那孩子。

小孩兒哭唧唧的咀嚼了起來。

還有男人找不到吃食踢踹自己的婆娘,嘴裏罵罵咧咧的挖草根。

沈南珠這才發現城門外兩三裏的幾乎寸草不生,隻怕草根都被這些流民吃光了。

看來如今已經到了危機時刻了,迎流民進城之事要盡快了,不然再這樣下去,下一步隻怕就要易子而食,死傷遍地了。

這場麵眾人看的都是心中不忍。

一牆之隔,天上地下,一麵雖不是天堂倒也足夠溫飽,一方卻是人間煉獄了。

一個大人忍不住歎道:“唉人間慘劇啊!這新皇帝隻怕已經想不起這些子民了吧…”

眾人心中都是唏噓。

一個難民抬頭時正巧看到了城樓上的眾人當即大喊出聲:“看!上麵有人!

“那些一定是當官的!咱們一起跪下來求求他們!”又一個人大聲喊道。

眾人抬頭果然見城樓上有人一個個滿臉悲淒卻都動作麻利的跪下了,眾人不斷的磕頭,嘴裏都是苦苦哀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