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蘇亡者從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對於薩菲爾來說,每一次的複活其實都相當於一場精密的手術,容不得絲毫的失誤。
從施展複蘇之光到浮舍醒來,經曆了數個時辰,這麼長時間的集中精神與解讀地脈,也終於耗空了薩菲爾的精神。
待浮舍睜開眼睛看向四周的時候,薩菲爾已經輕輕靠在鍾離的肩頭,沉沉睡去了。
她的實力確實變強了,但複蘇之光依舊會有反噬,這是免不掉的。
好在,與當初複活狐齋宮相比,這一次她好受了很多,隻是感覺到呼吸困難,胸口壓抑加上精神的極度疲憊,這種情況隻需要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
要知道她複活狐齋宮的那一次,可是直接沒了半條命呢。
掙紮著爬起來,浮舍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來迎接他的幾人。
夜蘭他不認識,卻能夠感受到對方體內蘊含的一絲方士的力量,那股力量很熟悉,與伯陽的力量很像,顯然是伯陽後人。
而魈與鍾離自不必多說,他太熟悉了。
最後就是靠在鍾離身旁閉目酣睡的薩菲爾,浮舍第一時間認出了那副麵容,雖然清瘦了些許,卻不改那姣好的麵龐與清麗的眉眼,是她,不會錯。
“帝君…我…”浮舍半跪在鍾離身前,微微垂著頭,想說什麼。
因為薩菲爾睡了過去,鍾離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其實他是準備將對方攬在懷裏的,可是現在這裏還有這麼多人,他實在做不出這種有悖禮節的事情。
所以還是算了,不過他坐在地上佝僂著身子,將肩膀盡量放低些,試圖讓薩菲爾可以靠得更舒服一些。這讓他現在的動作有些滑稽。
浮舍沒管這麼多,他是個武人,對這方麵的事不關注,也不會多想,他的腦子裏隻有任務與國泰民安。
鍾離抬手止住浮舍的話頭,輕聲道:“距離當初的事情已過五百年,多餘的話不必多說了,浮舍,能看到你安然無恙才是最令人高興的。”
“不知璃月港,是否同樣平安?我們,又是否守住了那最後的防線,是否守住了,我們身後的萬家燈火?”雖然心中有了猜測,可浮舍還是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複。
看著這個鐵血的漢子,鍾離深吸一口氣,最後用力點頭:“你們做到了,做得很好,璃月安然無虞,國泰民安。”
“是嗎,太好了。”浮舍的臉上終於滑過一行清淚,“有了這個答案,那些戰死的兄弟們可以安息了,即便是丟了這條命,也值了。”
得到了心中最關切問題的答案,浮舍這才有空詢問關於薩菲爾的事情:“帝君,這是?”
“如你所見,一個老朋友。”鍾離說著,微微動了一下,薩菲爾立刻感覺有點不舒服,下意識地動了動,試圖尋一個舒服的姿勢。
鍾離見狀,終是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口,讓她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
薩菲爾在他懷裏蹭了蹭,睡得更沉了。
“老朋友嗎。”浮舍眸中閃過狂喜,他自然明白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帝君這麼說相當於親口承認了對方的身份,這對浮舍來說是意外之喜。
畢竟當初的歸離集之殤,對於全璃月上下都是一次沉重的打擊,他們幾名夜叉也不會例外。
待浮舍終於從狂喜之中恢複過來,轉頭看向已等待多時的魈的時候,迎接他的並不是敘舊的話,也不是對他回來的祝賀。
而是一個相對矮小的身影一把抱住了他,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魈是沉默寡言的,老大哥能夠歸來,他自然高興,可他不擅長表達。
所以,謹以一個擁抱,訴說著心中的激動與欣喜。
浮舍的歸來到底有多麼不容易,他是知道的。
而在得知了浮舍有可能複活的時候,薩菲爾就第一時間製訂了一係列的計劃,並且落實了下去,這才有了今天浮舍的回歸,這其中,她到底做了多少沒人知道。
但魈明白,就算隻是從時間跨度上來看,都能看得出來,薩菲爾確實付出了極大的心血。
層岩巨淵地麵礦區。
來自地底的靈魂形成的逆飛流星雨持續著,這是歸來的英魂,是璃月的英雄。
胡桃與刻晴看著這一切,神情肅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刻晴怎麼可能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密密麻麻如雨水一般傾瀉而出的靈魂之潮,以最為瑰麗華美的方式訴說著當年戰爭的殘酷。
每一個光點就是一名千岩軍,看這光點的密集程度,又何止幾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