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慶公主趙福金,微微低著頭,躲避著對麵一道道肆無忌憚的貪婪眼神,心中隻覺得陣陣屈辱。
遼人使團中的髡發漢子們,此刻皆是色眯眯地緊盯這位天之嬌女,隻看眼神和架勢,這群野蠻人似是恨不得一口便將這位嬌滴滴的小美女,吞下肚去。
宋徽宗眼神空洞茫然,望著遠方的天空,大有一種‘隻要朕沒看見,這事就沒有發生’的阿Q精神。
高俅和童貫等人看起來也很慌。
須發皆白的老將種師道,撫著胡子,麵色陰沉,眼神中似有怒火在熊熊燃燒。
此刻的演武場上,耶律喜騎著黑馬,正揮舞著狼牙棒四處衝鋒,耀武揚威。
他屢屢故意策馬向演武場的邊緣而去,那裏停留著一隊隊大宋禁軍士卒,看到此人凶神惡煞地衝來,士卒們紛紛躲避,逃跑,竟無人敢於應戰,惹來耶律喜一陣更加猖狂的大笑聲。
高台之上,遲遲沒有人出麵,挑戰耶律喜。
兜了幾個圈子後,耶律喜似是也有些無聊,隻見他猛地策馬衝向一處涼棚,嚇得涼棚下麵的宋兵四散逃跑。
耶律喜大笑著衝到涼棚前麵,隻見他舉起手中狼牙棒,借著戰馬飛奔的勢頭,猛地下砸!
一聲巨響後,耶律喜縱馬而過,而在他身後,一根粗大的木梁,已被他攔腰砸斷,涼棚倒塌下來,激起陣陣煙塵,以及宋兵們驚恐的叫喊聲。
耶律喜猖狂的叫喊聲,在場中響起。
“本將大遼耶律喜,宋將快快前來領死!”
眼看遼人如此猖狂,曹猛先是勃然大怒,很快,心中卻又升起一股沉重的無力之感。
他是將門子弟,武力雖然平平,但眼力並不差。
他看得出來,這位遼將馬術嫻熟,武藝高強,更難得的是還有一身怪力,是一員難得的驍將。
此人囂張,自然有囂張的資本。
隻是誰也沒想到遼人會來這一手,大宋武將雖多,但今日在場的將領卻沒幾個人。
今日參加宴會的,大多都是文官,隻有童貫種師道等幾人是武將。
耶律大石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方才縱容耶律喜在這裏肆無忌憚地耀武揚威,不斷給大宋君臣,施加壓力。
宋徽宗見狀,又羞又惱,麵皮漲得通紅。
延慶公主的一顆芳心,此刻也深深地沉入水底,她萬萬沒想到,堂堂大宋,居然無人敢於上前挑戰遼將,拯救自己。
居然連一個英雄人物,都沒有。
宋徽宗的情緒,高俅感同身受,隻見他眉頭緊鎖,看了旁邊的童貫一眼。
側頭低聲道:“童貫,你一向統兵在外作戰,手下應該有幾個能打的年輕人吧?
坐視敵將在此猖狂,官家和朝廷的體麵何在?”
童貫皺了皺眉。
隨即,他扭頭看向站在身後的年輕將領。
劉光世見狀,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和童貫目光相接。
他一貫精明,自然明白眼前局勢的惡劣。
隻看對方遼將的武藝,相比自己,隻高不低。
對於信奉明哲保身,自私自利的劉光世來說,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個女人,去和實力高於自己的對手拚命。
更何況,此次比試意義非凡,乃是比武招親,涉及到延慶公主的婚事。
無論勝負,局麵都很為難。
敵將凶殘,很難取勝,若失敗,便有生命危險。
但若是真的勝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成了公主夫婿,就會得罪蔡京父子。
畢竟京師之中一直在流傳,官家有意將公主嫁給蔡京第五子蔡鞗。
而剛剛宴會中公主和蔡鞗的座位安排,則在明顯不過地昭示了這一事實。
劉光世算了下,發現自己無論勝敗,都得不到什麼好處。
所以,他也不打算出頭。
童貫有些失望地收回視線。
暗自後悔自己帶錯了人。
迎著高俅滿是期盼的目光,童貫的臉色,既無奈,又苦澀。
隻見他長歎一口氣。
“哎,可惜咱家麾下驍將翟進不在此地,此人號稱京西第一將,武藝高強,弓馬嫻熟,有他在,殺耶律喜易如反掌!”
“此人身在何處?”高俅急忙問道,“若在京師,老夫這便派人去請。”
童貫臉色有些懊惱,“此人如今跟著劉法,駐紮西北,不在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