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高俅怔了怔,便將紙張接過。
隨即展開。
一看之下,有些愣神。
高衙內湊上前,看了一眼,也呆住了。
隻見紙張上。
隻有兩副畫。
畫得很簡陋。
第一幅畫,上有一棵大樹,樹上爬著幾隻猴子,樹身上纏滿了茂密的青藤,樹下有兩個髡發男子,正手持利斧,在那裏砍樹。
另一幅畫看上去就簡單多了,畫著一個官員模樣的人,正對一名氣度不凡的老婦說著什麼。
官員的腦袋上有個箭頭,箭頭的另一端寫著觸龍兩個字。
老婦腦袋上也有個箭頭,另一端寫著趙太後三個字。
看到紙上的字畫,高俅不由得出了神。
高衙內驚訝過後,想了想,頓時便勃然大怒!
“爹爹,這個人好生無禮,居然敢諷刺咱們父子!”
高俅哦了一聲,不禁抬起頭來,“我兒對這兩幅畫,可有什麼心得?”
高衙內當即伸手,指著畫上的大樹說道:“據孩兒推測,這棵大樹,分明指的就是我大宋朝,兩名髡發男子,象征著西夏和大遼兩國,樹上的猴子,自然便是諷刺你我父子啦。”
高俅聞言,含笑點頭。
“我兒果然聰慧,說得大差不差。”
得到父親的誇獎,高衙內先是沾沾自喜,隨即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大差不差?難道孩兒說錯了什麼麼?”
高俅點了點頭,卻並未回答。
他看著麵前的紙張,陷入沉思。
片刻之後,方才站起身來,長歎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為了官家,也為了你這孽子,老夫,少不得也得蹚一蹚這攤渾水了!”
“父親何出此言?”高衙內怔了怔,立即便明白了高俅的用意,“難道父親打算幫寧策的忙?此舉萬萬不可!”
眼看高俅沒有出言否認,高衙內頓時大吃一驚。
臉上露出驚慌之色。
他雖然為人紈絝,好,色成性,胡作非為,但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
對最近汴京發生的事情,高衙內有所耳聞。
當即勸道:“父親,寧策此事,很是棘手,出手攻擊寧策的,都是蔡京和朱勔一係的官員,這兩人均是卑鄙無恥,心狠手辣之徒,父親又何必得罪他們?”
高俅默然無語。
他將紙張隨手放在案幾上,邁步來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天空。
想了很久。
這才歎了一口氣,招來門子,命他將寧策請進來。
“父親何苦如此?”高衙內急得直跳腳,“莫非您被寧策這匹夫施展了什麼邪術不成?”
高俅淡淡地看了高衙內一眼,“我兒,你何時才能真正成熟起來,讓為父不再操心?”
“父親何出此言?”高衙內一臉懵逼。
高俅走到案幾旁,拿起紙張,“這張紙,其實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
隨即,在高衙內迷惑不解的目光裏,高俅耐心地解釋了起來。
“第一幅畫,你分析的基本沒錯,但有一點不對。”
“請爹爹解惑。”
“大樹便是朝廷,是官家,我們高家,則是攀附在朝廷和官家身上的青藤,而不是猴子!”
“所謂樹倒猢猻散,萬一大遼西夏聯袂攻來,天翻地覆,山河變色,別人跑得了,你我父子又該如何?”
高衙內不服氣地說道,“孩兒又不是沒長腿,為何不能跑?”
高俅歎了一口氣,“猴子換一棵樹,依舊能吃香喝辣,但作為青藤,大樹一倒,我等的富貴權位,也變如同青藤一般,會枯萎,毀滅,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