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急忙起身,望向天祚帝,“大王,西夏那邊,有動靜?”
天祚帝尚未回答,蕭奉先已經嗬嗬一笑,“大石林牙,稍安勿躁,不過是區區小事而已,就是察哥在統安城不遠處布下重兵,隨時準備伏擊宋軍。”
天祚帝微微頷首,“察哥用兵,極有韜略,宋兵剛得統安城,士氣大振,難免被勝利衝昏頭腦。
彼若有進取西夏之意,則必從統安出兵,察哥將重兵布置在統安城外,守株待兔,乃是一招妙手。”
耶律大石聞言,頓時心中更急。
當即道:“察哥用兵一向狠辣,西夏人又是殘忍好殺,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駐紮統安城一帶的,乃是大宋名將劉法……”
聽聞劉法之名,天祚帝有些動容,“大石林牙,劉法此人,朕略有所聞,此人乃戰場驍將,號稱大宋的天生神將,不過在朕看來,此人雖然厲害,但隻可做一將,而非帥才。
林牙勿憂,此人不是察哥對手。”
耶律大石禁不住跌足歎息,“劉法也就罷了,但他那女婿,可是個厲害人物,察哥惹誰不好,為何去招惹他?”
天祚帝和蕭奉先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兩人皆都是哈哈大笑。
天祚帝指著耶律大石,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道:“大石林牙,看來最近大宋的女婿很厲害啊,先是宋徽宗的女婿殺了朕的愛將,現在你又說劉法的女婿也是厲害人物……”
耶律大石兩手一攤,麵色無奈,“大王,您剛才說的,其實是一個人……”
“一個人?”
天祚帝這下真愣住了。
他想了想,這才試探性問道:“大石林牙的意思,宋徽宗那老兒的女婿,也是劉法女婿?”
耶律大石點了點頭,“此人原本和劉法之女有婚約在身,後來殺了耶律喜,又成了宋帝駙馬。”
天祚帝這才會意,他想了想,臉色有些不耐煩。
“區區一匹夫而已,林牙何必擔心?此人雖然武藝勝過耶律喜,但我大遼人才濟濟,武力強橫之將何止萬千?難道還怕他不成?”
蕭奉先亦是哈哈一笑,道:“為一女子,不顧生死,觀其舉止,此人應是個好色之人,不足為懼。”
耶律大石臉上擔憂之色更重,“大王有所不知,此人不僅僅武藝過人,更難得的是機謀百出,詭計多端,劉法偷襲統安城,便是此人背後主使。”
此言一出,天祚帝頓時便吃了一驚。
“此言可是當真?寧策居然如此狡猾?”
耶律大石重重點頭。
臉色有些憂慮,“所以臣擔心,察哥若要對付劉法,多半會惹得此人出手……”
天祚帝聞言,先是怔了怔,隨即卻哈哈一笑。
“林牙未免多慮了,西夏國雖小,但兵鋒之銳,甚至不次於我朝,鐵鷂子乃天下聞名的強軍,潑喜軍更是號稱最強騎兵,又有凶悍步跋子,能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察哥乃久經沙場,能征慣戰之名將。”
“難道,”天祚帝含笑望著耶律大石,語氣中滿是調侃之意,“林牙以為,察哥對上寧策,會吃虧?”
大石林牙臉色凝重,話音雖輕,語氣卻異常堅定,“察哥對上此人,必敗無疑!”
此言一出,滂沱大雨中,隻聽金帳外一記驚雷,突然響起!
天祚帝頓時一驚,手中酒杯,不覺便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黑夜之中,寧策帶著八百兒郎,如同正在狩獵的猛獸般,借著夜色掩護,迅速移動。
一路上,廝殺之聲不絕於耳,那是西夏士卒在追殺潰逃的宋軍士卒,以及那些可憐的大宋百姓們。
勝券在握的西夏軍,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章法,一路上到處都是零散的西夏士卒,四處追捕殺人,但寧策卻知道,有一個人,握著一根無形的線,正在操縱著這一切,有條不紊地追殺殘敵,捕獲俘虜。
整個西夏軍隊,便如同一條長長的巨蟒般,隻有準確地找到這條巨蟒的七寸,打掉他們的指揮中樞,才能徹底癱瘓所有西夏軍隊的行動。
寧策等人雖然隱蔽,但戰場之上,依舊難免被敵人發覺。
對此寧策毫不理會,隻是帶兵不斷趕路,嚴酷的訓練在今日,終於見到成效,雖然剛經過一場惡戰,但麵臨如今的高速行軍,士卒們卻是麵不改色,遊刃有餘。
在寬闊的平原地帶,寧策帶著手下兵卒,小心翼翼地挑選著最偏僻,卻又能最快抵達目的地的道路,翟進帶著手下騎兵,在前麵給眾人開路,順便偵查敵情。
寧策騎在馬上,魯智深提著禪杖,緊緊跟在他的身旁,牛皋擔任前鋒,史文恭則在隊伍的最後麵警戒。
如今楊誌不在身旁,史文恭和牛皋雖然武藝高強,卻沒有行軍打仗的經驗,真正能給寧策在戰場上帶來幫助的,也就魯智深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