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寧策的話語,魯智深如夢方醒,連連讚歎。
“還是大人深謀遠慮,屬下這番,卻是有些謀劃的小了,讓大人見笑。”
寧策擺了擺手,“無妨,大師乃是高人,隻不過身在局中,有些看不清楚而已,不必自責。”
一旁的史文恭上前稟道:“大人,屬下今早接到鄭天壽送來的加急情報,說道童太尉已經催促經略使多次,讓經略使將統安城一戰的戰況始末,報告給他,以便他論功行賞。”
寧策想了想,問道:“我嶽父那邊怎麼說?”
“經略使的意思,也希望大人早日決斷,拿出個章程,回了童貫,免得這死太監整日催促。”
寧策聞言,緩緩點頭。
想了一想,便道:“此事,也確實該做個了結,走,咱們找個地方,商量下此事。”
於是尋了間幹淨的禪房,寧策將手下眾將召集而來。
統安城之戰,勉強算是宋軍慘勝。
實際上,是雙方兩敗俱傷。
察哥的必勝之局,被寧策成功翻盤,仆固朝光被殺,李元謀也在亂軍之中,被史文恭一箭射死,察哥撤退後,西夏軍全線崩潰,宋軍順勢掩殺一番,取得不少戰果。
隻不過寧策兵力不多,殺死的西夏兵,數量也不多。
但對於察哥來說,損失了幾千人,倒不是太慘重的損失,但布局良久,費盡苦心,卻沒能達到他的戰略目標,才是給他最沉重的打擊。
加上又折了仆固朝光和李元謀兩員將領,短期之內,西夏雖然實力猶存,但急於修生養息,再也無心主動挑起戰事。
宋軍這邊,也沒好多少。
經此一役後,宋軍最精銳的劉法軍,基本被打殘,戰鬥力急劇下降,劉法本人也折了雙腿,從此再難以上陣衝殺。
劉法是以衝鋒陷陣見長的猛將,不能騎馬殺敵,對他而言,幾乎就意味著戰鬥生涯的結束。
劉法手下大將,也戰死多人,最終僥幸生還的,隻有朱定國和焦安節兩將,此外,小將翟進在此戰中大放異彩,表現異常亮眼。
當然,寧策的光輝,遠遠地蓋住了翟進。
但是很可惜,寧策注定,是不能在這一場戰爭中,獲得任何名義上的嘉獎。
因為他是文官,要軍功沒用,還容易遭到皇上的猜忌。
所以寧策的功勞,注定要被讓出去的。
但是讓給誰,怎麼讓,這其中,大有學問。
童貫雖然囂張跋扈,一手遮天,但是卻不傻。
原本的曆史上,劉法被他催促,貿然出兵,兵敗身死。
事後童貫把髒水全潑到劉法頭上,說他貪功冒進,以至於有當日之敗,反正劉法已經死了,他的那些得力手下,也是死傷慘重,無力出來替劉法,也替自己討個公道。
但如今劉法沒死,這下尷尬的就變成童貫了。
昔日囂張的童太尉,突然便化身體貼人意的小太監,隔個三五日,便派人送去人參等貴重藥材,慰問劉法病情,借此打探虛實。
最近童貫屢屢派人催促劉法,讓劉法把此戰始末,寫成文書,上報給他。
畢竟劉法的文書,最終是要上報給朝廷的,要是劉法存心報複,把童貫指揮失誤的事,寫進文書裏,童貫是萬萬攔不住。
因為劉法如今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個好女婿寧策。
童貫最忌憚的,也是寧策。
攔劉法簡單,攔寧策,那就基本不可能了。
畢竟此人乃是鄆州知州,天家駙馬,手段高強,加上他龍虎山真人的身份,想要進宮麵聖,替劉法申明冤屈,真是太輕鬆不要。
所以現在童貫小心翼翼,對劉法提出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隻求劉法在戰報上,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寧策若是不懂在這個時候漫天要價,盡量為自己謀取好處,那他也不是寧策了。
禪房中,寧策居中而坐,魯智深,史文恭,張憲,牛皋四人,分別坐在寧策下首兩側。
寧策看了四人一眼,微微一笑。
“統安城之戰,我等出生入死,浴血奮戰,終於擊敗了強敵,取得勝利,如今,論功行賞,本官也不會忘了諸位。”
“你們幾人,至少都會官升一級,本官也會將你們的功績,寫進戰報中。”
眾人聞言,皆是喜形於色。
“本官雖然由於身份限製,不能領功,但這份功勞,總不能白白浪費。”寧策環顧眾人,繼續說道,“所以本官打算把部分功勞讓給劉法將軍和朱定國將軍,”
“還有部分功勞,本官準備讓給張憲。”
寧策話音剛落,眾人頓時皆以羨慕的眼光,投向張憲。
張憲急忙起身,拱手道:“末將才疏學淺,焉能得到大人如此厚愛?”
寧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坐下。
“稍後本官會解釋其中原因。”
“現在,本官想談一談如今大宋的局勢。”
寧策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掠過。